岳州府。
華宅內的主廳里對著門的粉壁有幀大中堂畫的是幅山水只見煙雨渺渺里、隱見小橋流水是幅平遠之作。
中堂的條幾前有一張著虎皮的太師椅、美麗高雅的甄夫人正悠閑地坐在椅上輕逸寫意的樣兒。四下陳設富麗堂皇條幾兩旁的古董柜內放滿了古玉、象牙雕、瓷玩、珊瑚等珍品都屬罕見奇珍。
這時甄夫人的右側站著四個人全是形相怪異衣著服飾均不類中土人士顯是隨甄夫人來中原的花剌子模高手。站在位約五十來歲老者、高鼻深目尤使人印象深刻是那頭垂肩的銀形相威猛無倫。深邃的眼睛外緣有一圈奇異的紫紅色使人想到他的武功必是邪門之極。此人在域外真是無人不曉聲名僅次于里赤媚等域外三大高手人稱“紫瞳魔君”
花扎敖智計武功除甄夫人外均為全族之冠乃甄夫人的師叔。
站于次位者是個兇悍的中年壯漢背負著一個大銅只看這重逾百斤的重型武器在他背上輕若無物的樣子已知此人內功外功均臻化境。
這人叫“銅尊”山查岳以兇殘的情性和悍勇名揚大漠即管武功勝他的人在生死決戰時亦因不及他的兇悍致含恨而死。
只是此兩人已足使甄夫人橫行中原除非遇上浪翻云、秦夢瑤或虛若無這類級高手否則連中原的一派之主又或黑榜高手耍戰勝他們亦絕非易事-另兩人是一對年青男女只看他們站在一起時的親密態度當知兩人必是情侶的關系。
男的背上掛著一把長柄鐮刀容貌獷野于人飽歷風霜的感覺:女的生得巧俏美麗腰配長劍。
兩人的形相氣質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卻又非常匹配。
事實上這封男女最擅合擊之術一剛一柔男的叫廣應城、女的喚雅寒清域外武林稱他們為“獷男俏姝”聲名甚著。
有這匹人為甄夫人盡力難怪方夜羽封她如此放心把對付怒蛟幫的事托付到她手里。
另一邊站的除了由蚩敵、強望生和柳搖枝外還有一個一身黑火身材清瘦高挺的老者。
這有若竹竿般的人皺紋滿臉年紀最少在七十開外深凹的眼睛精光炯炯脅下挾著一枝寒鐵杖支在地上。
這人在域外與“紫瞳魔君”花扎敖齊名乃“花仙”年憐丹的師弟慕其名邀來助陣人稱“寒杖”竹叟。
只看這群域外頂尖高于對安坐椅上的甄夫人那恭敬的情狀便知這甄夫人并非只單憑尊貴的身分而是智計武功均有服眾的能力。
于此亦可推想甄夫人的可怕。
柳枝干咳一聲道:“各地的消息已先后收到仍未現戚長征和水柔晶的行蹤。”
甄夫人微微一笑道:“鷹飛的情況怎樣了?”
強望生向這新來的女主人答道:“飛爺為戚長征所傷現正隱避潛修看來沒有幾天工天亦難以動手對付敵人。”
由蚩敵恨恨道:“水美晶這賤人竟敢背叛魔宮我誓要將她碎萬段。”
甄夫人搖頭嘆道:“我早警告過鷹飛不要碰自己人看:這就是他惹來的后果。”
眾人默無語都知道甄夫人這見解極有道理若水柔晶不是因愛成恨絕不會那么容易投進戚長征懷抱里。
由此亦可看出鷹飛對水柔晶動了真情否則豈會不顧甄夫人的警告弄上了水柔晶。
甄夫人向寒杖“竹叟道:“竹老師封這兩人的忽然失蹤有何看法?”
眾人中以這“寒杖一竹叟和“紫瞳魔君”花扎敖聲望身分最高不過花扎敖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先出約請教族外人竹叟以示禮貌和客氣。
竹叟和花扎敖交情甚篤聞笑道:“有老敖在那用到我動腦筋。”
花扎敖“呵呵”一笑道:“竹兄太懶了!”望向甄夫人眼中射出疼愛之色道:“愚見以為戚長征此子既能從鷹公子手上救回叛徒水柔晶才智武功自應與鷹公子不相伯仲。只從這點推斷他應懂得避重就輕不會盲目逃往洞庭致投進我們布下的羅網里。”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甄夫人從容道:“師叔說的一點沒錯他便可能仍留在長沙府內因那是這附近一帶唯一容易藏身之處。”
“銅尊”沙查岳操著不純正的華語道:“若換了是我定會是避開耳日眾多的大城市在荒山野地找個地方躲起來那不是更安全嗎?”
眾人里除了柳搖枝、竹叟和那美女雅寒清外眼中都露出同意的神色只差沒有點頭吧:因為那將代表了不認同甄夫人的說法。
甄夫人胸有成竹道:“先這與戚長征的性格不合這人敢作敢為要他像老鼠般躲起來比殺了他還難受。”頓了頓察看了眾人的反應后微笑續道:“這人把義氣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生死毫不放在心上所以必會以己身作餌牽引我們所以很快我們便會得到他主動出來有關他的行蹤消息。”
竹叟冷哼一聲道:“這小子燈蛾撲火我們定救他喋血而亡。”
那年青花剌子模高手廣應城慎重地道:“他既能和飛爺斗個平分秋色甚至略占上風我們亦不可大意輕。”
甄夫人幽幽一嘆道:“既提起這點我須附帶說上一句鷹飛并不是輸在才智武功而是因為未能忘情水柔晶所以才失了先機落得縛手縛腳不能揮他的真正力量。當他痛定思痛時就是戚長征遭殃的時刻了。”
假若戚長征和鷹飛在此定要嘆服甄夫人觀察入微的準確分析。因為鷹飛若是一心要殺死戚長征早已成功。
甄夫人嬌笑道:“戚長征如此做法反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們立即將他仍在長沙府的消息廣為傳播怒蛟幫的人接到訊息必會由藏身處走出來應援那亦是他們末日的來臨。他們就算過得展羽那一關也將逃不出我的指隙。”接著心滿意足一嘆道:“嘗間翟雨時乃怒蛟幫第一謀士便讓奴家會一會這再世的生諸葛吧!”
柳搖枝皺眉道:“雖說我們的攔截集中在通往洞庭湖的路上但戚長征要瞞過我們布在長沙府的耳目仍是沒有可能。曾否他真的沒有到長沙府去呢?”
甄夫人淡然道:“妾身早想過這問題先我肯定他仍在長沙府內是以他既能躲過我們的耳目必定得到當地有實力的幫派為他隱瞞行藏你們情說這會是那一個幫派呢?”sm.Ъiqiku.Πet
眾人里以柳搖枝最熟悉中原武林的事暗忖小幫小派可以不理與怒蛟幫有嫌隙的黑道亦可以不理剩下來的屈指可數恍然道:“定是丹清派猶其它的女掌門寒碧翠一直想干幾件轟動武林的大事以振丹清派之名與八大門派分庭抗禮若有人敢幫戚長征非丹清派莫屬。”
甄夫人一陣嬌笑道:“這正合我的想法與計劃我們先放出聲氣明示要把丹清派殺個雞犬不留。戚長征若知此事無論丹清派是否曾幫過他亦不肯置身事外如此我們就把他們一并除掉立威天下。”
眾人無不拍案叫絕。
甄夫人微笑道:“只有這方法我們才能集中實力由被動取回主動于敵人重重打擊我倒想看看戚長征今次如何脫身。”沉吟半晌后續道:“鷹飛何時復元就是我們攻與丹清派的時刻怒蛟幫則暫由展羽對付上岸的怒蛟幫就像折了翼的雄鷹飛也飛不遠。”
眾人至此無不嘆服。
柳搖枝道:“既是如此:我立即傳令著“尊信門”的卜敵、“山城”毛白意、“萬惡沙堡”的魏立蝶、對怒蛟幫恨之入骨的“消遙門王”莫意閑率領手下把長沙府重重包圍來個甕中捉鱉教丹清派和戚長征這些刁魚兒一條都漏不出網外去。
甄夫人俏目一亮道:“記得通知鷹飛無論他多么不愿意我也要他立即殺死戚長征免得夜長夢多!”
韓柏笑嘻嘻跟在秦夢瑤四女身后回到他的專使房中正待推房而入給范良極在后面推著他背心到了長廊的另一端進入他范良極房內。
韓柏對剛才范良極拔刀相助的感激仍在心頭破例沒有表示不滿道:“有什么事?”
范良極臉色出奇凝重嘆道:“收到妖女第二封飛箭傅書你看!”
韓柏失聲道:“什么?”
接過信函打開一看只見函中寫道:“文正我郎:若你負心不顧而去賤妾將廣告天下就說楊奉和鷹刀都是藏在貴船之上還請三思。”
韓柏嚇了一跳駭然道:“這妖女為何如此厲害竟像在旁邊聽著我說話那樣。”
范良極有點興奮她道:“我早說妖女夠姣夠辣的怎么樣?要不要索性弄她上船來大斗一場。”
韓柏呆看了他一會后道:“她信上這么寫顯是不會隨便揭破我們的身分又或知道即使揭穿我們別人也可能不信為何你反要向她就范呢?”
范良極曲指在他的腦殼重重敲了幾下道:“你若仍像往日般小動腦筋怎能使瑤心甘情愿向你投降快用心想想看為何盈散花會給你寫這樣的情書。”
韓柏這次聽話得緊專心一想立時想出了幾個問題。
假若他們真的是來自高句麗的使節團這個威脅自然不能封他們生出作用甚至他們應對“楊奉”和“鷹刀”是什么一回事也不該知道。
所以若他們接受威脅只是換了另一種形式承認自己是假冒的。
但這可是非常奇怪為何盈散花仍要測試他們的真假?
唯一的解釋是在她作了調查后得悉了昨晚宴會所生的事見連楞嚴亦不懷疑他們所以動搖了信心才再以此信試探他們。
想到這里心中一震道:“糟了:妖女可能猜到我和夢瑤的身分。”
范良極眼中閃過贊實之色道:“算你不太蠢這妖女真厲害消息這么靈通所以這先后兩封情書看來毫不相關其實都是同一用意不過更使我們知道她有威脅我們的本錢教我們不得不屈服。”
韓柏透出一口涼氣道:“那現在怎辦才好?一范良極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生神仙那知怎辦才好:你剛才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嗎。”
韓柏兩眼閃過精光冷哼道:“她不仁我不義我剛才早決定了離船上岸和她大斗一場看看她如何厲害若收服不了她索性把她干掉算了沒有了她縱使其它人奉她之命造謠生事應付起來亦容易得多了。”
范良極嘆道:“在接到這第二封信前我定曾同意你這法不過若“謠”里點明這使節團是由你浪棍大俠和我這神偷假扮又有天下第一俠女秦夢瑤在船上我們就絕不容易過關一番辛苦努力盡岸東流。這妖女厲害處正在于此就是教我們不能對她動粗。”
韓柏愕然半晌忽地興奮起來吞了一口涎進喉嚨充滿信心地笑道:“既不能動粗我便動柔看這妖女如何應付?最大不了便暫時裝作受她威脅先穩住她。”按著忽地皺眉苦思起來。
范良極點頭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喂:你在想什么?”
韓柏的神色有點古怪道:“我隱隱覺得對付這妖女的最佳人選不是我而是夢瑤。因為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時她似乎對夢瑤的興趣比我還大。”
范良極一震道:“她愛上了瑤。”
韓柏應聲道:“什么?”
范良極搖頭苦笑道:“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這秘密怕會影響了你對這妖女的興趣。”
韓柏想起當日在山瀑初遇盈散花時她的拍檔秀色對他露出明顯的敵意恍然大悟道:“難怪秀色那天明知我是誰還對我如此兇惡原來是怕我搶走了她的“情郎”或“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