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中型的風帆在黑夜里沿江而下。
坐在船頭的是黑榜的無敵高手“覆兩劍”浪翻云和“酒神”左伯顏之女左詩。
左詩喝完手上那杯酒微笑道:“這酒很適合我濃而不烈醇香可口多喝兩杯也不會醉。”
這時風帆剛到九江府浪翻云看著泊在岸旁渡夜的陳令方那艘官船。淡然一笑道:“可惜要趕路否則我可向老陳多借兩曇酒讓詩兒你喝個痛快。”
左詩低頭輕笑道:“哈:老陳:”顯是感到浪翻云說得有趣。
眼看風帆轉眼要越過渡頭負責操舟的怒蛟幫大頭目范豹走了過來道:“浪座:小人有事請示。”這范豹數日前才奉命到達武昌.乃幫中年肓幫眾里的特級好手有獨立應付大事的能力。今次能為浪翻云出力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失。
浪翻云和聲道:“是否因天色轉壞所以你想泊往渡頭待風雨過后才再起航。”按著望向左詩想起她可能受不起風浪點頭:“看來只好如此:”范豹領命去了。ъiqiku.
帆船往下游的渡頭泊去。
左詩鼓掌笑道:“上天注定詩兒有酒喝了:”剛才浪翻云只是順口說說想不到左詩卻認真起來看著她小女兒的情態又次親地自稱詩兒對比起她以往楚楚帶愁的神**拒無從長身而起離船掠往岸旁大笑道:“以酒賞雨只是這念頭已使人心動詩兒乖乖待在這里等待老陳的美酒。”
左詩有點失望叫道:“你不帶我去嗎?”
浪翻云早消失在岸旁的暗黑里。
雙修夫人谷凝清的聲音從靜室內傳出來道:“小精靈你還不帶風公子進來?”
比倩蓮大喜拉著風行烈逃離風雨進入室內。
比凝清早轉過身來神色平靜道:“這小精靈自幼給我和小女寵壞了累公子你受了風雨真是抱歉:”風行烈想不到谷凝清變得如此易與連說沒要緊。
比情蓮看著他頭臉上的水珠噗哧笑了出來。
風行烈憤然往她望去只見半濕的衣衫緊貼在她身上將曼妙的曲線顯露無遺頗想多看兩眼但在谷凝清灼灼目光下惟有裝作視若無睹收回目光可是谷倩蓮動人的線條已深印在腦海里心中暗嘆一聲自己是否對靳冰云用情未夠深為何和谷倩蓮在一起時對靳冰云那愛恨難分的感情像淡了許多似的。
比凝清冷冷道:“小精靈你若不趁機把話說出來我會將你再趕出去:”谷倩蓮裝出惶恐的姿態乖乖應是才低聲道:“他快來了:”谷凝清一震道:“他?”
比倩蓮點頭道:“就是他:”風行烈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他”究竟是誰?
比凝清美目靈光閃閃沉聲道:“你不要騙我他怎敢來?難道不怕我殺了他嗎?當年我曾說過若他回來我定會殺了他。”
比倩蓮神態回復平時的情靈活潑嘻嘻一笑道:“不用夫人動手自有人會殺他。”
比凝清嬌軀輕顫.眼中閃過關切的神色一呆道:“誰想殺他?誰殺得了他?”
風行烈猛然驚醒已知道兩人說的“他”正是人派聯盟的頭號種子高手不舍大師那封由谷倩蓮代雙修公主交給不舍的信便稱不舍為“宗道父親大人”不可知不舍正是眼前這雙修夫人的夫婿想不到這塵脫俗的高僧竟有這么“段糾纏不清的情緣冤孽。這谷凝清顯然對不舍亦是愛恨難分.自己既要殺他.但當聽到別人要殺他時又擔心起來。同時她亦想到不要看谷倩蓮詐癡扮呆其實心思細密之極。單從方夜羽公然使人來犯雙修府便看出其中一著用意就是要引不舍孤身前來加以接殺。因為這是私人之事不舍勢不能、也不愿意動八派來助雙修府所以此計確是毒辣周詳。谷倩蓮嘆了一口氣道:“夫人塵心已了最好聽也不要聽有關這假和尚的事也不要理雙修府的存亡以免擾亂了清修之心。”
比凝清怒哼一聲手一閃果然抓起那木魚眼看要擲向谷倩蓮忽又改變主意納入懷內幽幽一嘆道:“小精靈你若不想我知道這事為何又要來告訴我你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這個木魚便會籌在你額上壞了你那討人歡喜的臉蛋兒。”
比倩蓮嘻嘻一笑竟閃往風行烈身后嬌嗲地道:“夫人你說過不會和萬苦海的徙兒動手的你若要傷我行列自會保護我你便要和他動手了所以你是傷不到我的。”
風行烈大惑不解谷倩蓮適才對谷凝清仍是戰戰兢兢唯恐開罪了她乖得不能再乖為何現在卻來個大轉變。竟施出拿手絕技耍弄起谷凝清來。
比凝清不單沒有怒還露出見面以來第一絲笑意。搖頭嘆道:“你這小表頭一點也沒有長進姿仙難道對你一直也不加管教?”
風行烈至此才恍然大悟谷倩蓮實在厲害至極點先以厲若海的死訊將谷凝清防守森嚴的感情堡壘沖破一個缺口自已也恁地合作告訴了谷凝清厲若海心中并非全無她的影子使這風華絕代的女子的心死灰復燃接著以不舍為引對那已破關的缺口再加沖擊現在又以自己一向的頑皮搗蛋勾起谷凝清想起昔日雙修府的歲月步步進迫確是高明的心理戰術。
比倩蓮躲在風行烈背后道:“夫人不要想以溫和的態度叫我出來你的小精靈不會上當的。”
比凝清有點啼笑皆非同風行烈道:“你若不好好管束她將來有得你受。”
風行烈臉皮一紅也不知應怎樣答她忽地背脊癢癢的。原來谷倩蓮以手指在他背上寫字。他自然全神注意。
比倩蓮寫得很慢先寫了個“女”字然后在右旁寫個“家”字合起來就是“嫁”。
風行烈以為她在提示自己應和谷凝清說些什么話或提及什么事。感到是個“嫁”字后知道必有下文為了不想給谷凝清看破隨口道:“夫人為何不在雙修府靜修那處風光不是更勝這里嗎?”
這時谷倩蓮又高了另一字竟是個“你”字合起來就是“嫁你”。
風行烈明知谷情蓮既膽大包天又對他情深一片勢想不到她在這種情形下對自己坦白示愛腦際驀然一震迷糊間隱隱聽到谷凝清答道:“傷心地怎會留得住傷心人谷凝清但愿自己從未存在過。”
比倩蓮從風行烈背后竄了出來俏臉紅噗噗的看也不敢看風行烈同谷凝清道:“夫人回復正常了:”谷凝清美目一瞪手一揚木魚化作一道黑影剎那間來至谷倩蓮頭頂“噗:”一聲輕晌木魚撞在谷倩蓮仍深插髻內的木槌頭上木魚和槌頭同時撞成碎粉但剩下的槌卻動也沒有動。
粉屑灑下。
比情蓮噓出一口涼氣兩眼翻上去猶有馀悸地看著頭上劫后的馀景。
比凝清嘆道:“小精靈你若想我回到雙修府去實在提也不須提。我谷凝清有生一日絕不回到那里去。”
比情蓮大有深意地瞟了風行烈一眼才向谷凝清道:“這個好商量得緊倩蓮今次來見夫人并不是想求夫人回府而是……”再瞟了風行烈-眼才道:“倩蓮只是想夫人阻止小姐重蹈夫人昔日的覆轍。”
風行烈暗叫不好谷倩蓮眼下所說的事隱隱似與自己有著關連。這俏皮女詭計多端又懂裝神弄鬼.自己真不是她對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不會害他不過只是這點并不能使他釋懷。
比凝清愕然道:“我怎可教自己的女兒違抗先王的遺命?”
風行烈也是智能靈通的人想起谷凝清先前提到復國大業。現在又不稱先祖而稱先王已約略猜到雙修府可能是某國的貴胄遺民落難至此甚至以只修**招婿也是與復國之事有關。不由更留心細看谷凝清只見她輪廓清楚分明鼻梁比之一般中原女子特別高挺雙目澄藍深邃早先還以為是她坐修心法的獨有現象現在卻想到她可能帶著塞外民族的血統。癱怪谷情蓮如此爽直大膽原來習染了塞外浪漫多情的風氣在中原人看來已是驚世駭俗了。
比倩蓮轉向他盈盈笑道:“風公子請退避一會倩蓮要和夫人說幾句私話待會再詳細向公子稟上。”
風行烈哭笑不得輕嘆搖頭同雙修夫人谷凝清施禮后退出室外去。
浪翻云沿岸飛掠陳令方的官船燈火通明禁不住奇怪起來陳令方一家大少平日養尊處擾當不慣舟舶之苦.但看情形卻沒有登岸度宿。況且以陳令方的身份地方州府官員巴結唯恐不及。怎會不邀請他們回府以盛情款待其中必有原因心中一動登上一所民房瓦頂遙遙望去。
只見官船岸旁守著百多名官兵防衛森嚴。
浪翻云心中暗笑自己和左詩一句戲想不到引來如此局面唯今之計只有神不知鬼不覺摸上船去偷他兩曇好酒。再偷偷退出來想不到自己昨夜才做完“明賊”今夜卻要做“暗賊”這樣下去偷雞摸狗的賊勾當必定愈來愈高明。
打定主意到附近摘了幾枝粗樹枝除去多馀枝葉.來到下游遠處大鳥騰空般飛往江里拋出粗枝凌空提氣一個翻身往前飛掠點在粗枝上“颼”一聲貼著水面前掠再拋出另一粗枝借點力度鬼魅般沿著水面來到官船旁江上的暗點處。
辟船旁泊著三艘快艇都是燈火明亮布滿把守的兵丁官船上亦隱見守衛的人。
至此浪翻云再無疑問知道陳令方必是剛接到有人要暗害他的消息否則沒有理由早前還登樓喝酒現在卻作出如此大陣仗的防衛布置。
要知若要暗殺陳令方最不智莫如在大江上進行因為這種官船亦是大明的戰船有堅強的攻防能力一般高手若要駕舟明來恐怕未上船便被擊沉空有一身武功也無所施其技所以最佳的時刻莫如趁船泊岸時進行偷襲。
這時他也不由有點為陳令方擔心因為對方不來則已若來必會有足夠能力破開封鎖進行刺殺。官兵看去雖是人多勢眾威風凜凜但可惜卻缺乏高手應付不了敵人作“點”的強攻。若對方目標只是陳令方一人。他就更危險了。
想到這里一沉氣沒入江水里。
當他再冒起頭來時。已潛過了船底來到船頭處。
浪翻云施出天視地聽之術不一會已對船上江上岸旁的形勢了然于胸雙掌運勁吸盤般吸著船身倏忽間壁虎般由船身的暗影處爬了上去來到船頭邊緣處。
天下間的“盜賊”里.除了盜賊之王范良極外恐怕沒有人能以這樣高明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覺登上船去既能避開了燈光的照明又能藉船身的斜度避開甲板上的監視。
浪翻云當然不會實然翻上守戒森嚴的甲板上將耳朵貼在船身上凝聚耳力瞬那間整艘船里里外外的所有聲晌盡收耳底。
換了一般耳目恃靈的高手縱能聽到由船身傳來的各種聲音最多也是音質音量輕重不同但像浪種云.又或以盜聽名震天下的范良極這類級數的高手耳目之盡到了凡入圣之境可以將收進耳內的聲音重組形成一個聲音的空間一個音場藉之定出聲音的關系和位置。
所以一聽之下浪翻云對船上的防守形勢.已了然在胸。
兩個人的足音由遠而近最后來到頭頂處。
浪翻云精氣內收.避免對方中有天生特別敏銳觸覺者“感”到他的存在。
頭上甲板處傳來一陣得意的男人輕笑聲跟著低聲道:“陳老鬼的臉子真大一句話傳過去那小愛官便連家中守茅廁的兵也調來保護他。”
另一人壓低聲音道:“真不明白上頭打的是什么主意.既要老大殺人又要放出風聲讓人防備。”
早先那人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只看陳令方尚未被召上京前我們三人便給巧妙地安排當起陳令力的護院來便知上頭計劃周詳每一步必有后面的原因我們依計行事使成。”按著低笑道:“區區一營官兵怎能阻我們八友殺幾個飯桶護院和孺子婦人。哈!”按著兩人話題一轉縱談著蘇杭一帶那個窯子里的姑娘床上功夫最好愈說愈是不堪。
這時下面貼在船身的浪翻云已失去了盜酒的“清興”暗忖若陳令方被殺必乃驚動到朱元璋的大事其中當涉及京師錯綜復轉的權力斗爭掀起軒然大波甚至有人因而擔上責任設計這陰謀者可謂辣之極。
浪翻云心中嘆了一口氣若非陳令方和他有一“酒”之情這種官場的斗爭他絕沒有興趣去管但現在卻不能不理便當作是用來換酒的報酬好了。
立定主意先迅往上一望記住兩人模樣后.才往橫移去對于此兩人的身份早已有點眉目。
他在船壁爬行的度比壁虎還要靈敏快捷瞬眼間到了船側靠岸這邊。
他不取靠江那邊而取靠岸這邊完全是為了捕捉一般人心理上的弱點。
因為靠江那三艘小艇必會全神留意江上和船側的一動一靜以防有人由江中攀上船去;反之岸上的守兵留神的自是防止有人從岸上接近由是疏忽了船這邊的形勢更沒有那個全神貫注。
就在浪翻云快要進入燈火集中處在光亮的外緣處。浪翻云探頭往甲板上望去。
只見燈火通明下船艙人口處站了四名衛兵和三名護院打扮的人物正在低聲交談。
浪翻云微微一笑。泥鰍般游上甲板貼著甲板一閃滑到船側一堆粗索雜物里其中一個護院似有所覺往這邊望來時浪翻云早影蹤全渺。
護院不以為意繼續交談。.稂翻云心中暗懔。知道此人武功相當不錯絕非屈于護院之流。原來一般人的視線雖只能看著一處地方但眼側的馀光卻可使任何在視域內出現的東西也可以感應得到。武人經刻苦緞練后馀光的敏銳比普通人強騰以倍數計浪翻云竄出的角度取的是那幾個人馀光不及之處豈知這人也能感應得到由此可推出他的武功深淺。亦因此知道此人當是適才兩人所說三個內奸之一于是更暗中記著他的樣貌。
船尾處整齊步聲傳來顯是巡船的衛兵要往這里來。
對于船艦的結構浪翻云這自幼在湖里江上長大的人絕無疑間是個專家想也不想貼艙壁游上甲板面二艙樓的最上一層由其中一個敞開的窗翻了進去。
室內正如他進來前覺察到那樣并沒有人不過看布置和鉆進鼻孔那淡淡的幽香當知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只不知是陳令方的妻妾或是女兒居所?室內一片黑暗只從窗外邊進了點燈光不過對浪翻云的銳目當然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在衛兵由窗下船側甲板巡過的同時。輕盈的足音在房外晌起。
浪翻云聽出來者只有一人不慌不忙遇在門旁。
門開。
一個身段修長美好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關門時浪種云閃到她身后當她關好門再轉過來時浪翻云又已到了她背后。
不要說那女子不懂武功在這種光線下縱使是江湖好手除非達到了黑榜級高手的段數否則休想能覺連體溫也可以控制自如的浪翻云些微影跡。
女子心不在焉地來到房心處站在黑暗里像是滿懷心事的樣子不要說是浪翻云連個普通人站在她背后也不會知道。
浪翻云正想乘機拉門閃出去女子忽地往后追過來。
浪翻云眉頭大皺隨著往后移去否則保證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豈知女子直往后追看來不碰上房壁也不會停下來。
浪翻云當然不能從她左右側旁開出去唯有退至貼墻時往上升起用手掌勁將自己懸空吊在房項還要伸起雙腿以免對方撞在他的腳上。
女子直退至背貼房壁才無力地靠在壁上。
浪翻云低頭望去只見此女明艷照人媚態橫生身裁又惹火之極看來是陳令方的姬妾禁不住喑贊陳令方艷福齊天。筆趣庫
女子闔上眼睛睫毛一陣抖動兩顆亮晶晶的淚珠掉了下來香肩輕輕抽*動作著無聲的飲泣。
浪翻云憐意大生不過這等官宦家族內的事誰也管不來趁著對方闔上眼睛又迷失在悲哀的情緒里他無聲無息地貼在門旁留心聽了聽才開門關門到了外面的長廊里兩邊壁上掛了幾盞風燈照得走廊明如白晝。
“喀嚓:”廊道兩邊十扇門其中之一被撞了開來眼看有人要走出來在這樣的光線下連雙蒼蠅也迷不過別人的眼睛何況是浪翻云如此軒昴的一條漢子。
浪翻云不慌不忙留神一聽后搶前兩步推開了右側那扇門避了進去。
房內幾上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床上垂下的蚊帳里一個小孩擁被酣睡著臉向著浪翻云這邊五官端正目秀眉清。
浪翻云心中稱奇這類官宦之后最是驕生慣養肯獨宿者確是絕無僅有只從這點可看出這小孩頗為特別。
輕巧的足音在外面晌起一名女子的聲音道:“今次有得那騷狐貍受了看老爺還要不要再龍她。”
另一女子道:“跌傷了個腳夫有什么大不了她偏要幫人包扎肯定正是春心動了想摸摸其它男人。”
步聲遠去按著是門戶開關的聲音走廊外沉寂下來。
浪翻云一聽已知究竟剛才暗室垂淚的女子必是最得陳令方寵愛故招來其它姬妾之忌什么事也拿來攻擊她。心中憐意大生但卻是有心無力也沒有那種閑暇去管別人的家事。
蚊棖內微光一閃。
浪翻云知道是眼睛張開的亮光暗叫不炒往前搶去掀帳而入大手伸出恰好將那醒過來張口要叫的小孩那張小嘴巴掩個正著。
孩子掙了一掙知道敵不過浪翻云的力量.出奇地平靜下來只瞪著一對大眼盯著浪翻云。.浪翻云柔聲道:“我是你爹的朋友今次來是幫助你們你相信我嗎?”
孩子呆望著他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浪翻云眼中射出憐愛的神色微微笑道:“我放開掩著你小嘴的手你會叫嗎?”
孩子堅決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