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云步入觀遠樓二樓廂房雅座恰是華燈初上時分。
觀遠樓在怒蛟島上屬于小酒樓的規模。浪翻云愛它夠清靜可以觀望洞庭湖外的景色所以這兩年來成為觀遠樓的常客。
兩年了!
自惜惜死后轉眼便兩年。
他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是如何度過想到這里意興索然。
怒蛟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與赤尊信的尊信門、黑道大豪干羅的干羅山城同被列為武林黑道的三大兇地。
這三股勢力主宰著當今黑道的命運。
有人預只要這三股勢力打破均衡合而為一就是天下遭殃的時刻。
這一種趨勢正在展確實的內情異常復雜。
怒蛟島是洞庭湖上一個占地萬畝大島島上山巒起伏主峰怒蛟嶺矗立于島的中心地帶。
怒蛟幫的總部怒蛟殿建于半山腰處形勢險峻易守難攻。
這等建□是與浪翻云并列為怒蛟雙鋒的右先鋒凌戰天精心設計和督建的。
接近三千的幫眾過萬的家眷聚居在沿岸一帶的低地熱鬧升平。賭場、妓院與酒樓林立販商云集勝比繁華的大都會又儼如割地稱王。
自上一代幫主上官飛以怒蛟島為基地在左右先鋒“覆雨劍”浪翻云和“鬼索”凌戰天兩人的協助之下南征北討把湖南、湖北洞庭湖一帶收歸勢力之下其影響力借著長江東西的交通幾乎遍及中原。販運私鹽又從事各種買賣坐地分肥一般幫眾都家產豐厚遑論頭目級以上人物。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也促進了這個湖島的興旺。
浪翻云對窗坐下要了兩大瓶女兒紅。
窗外淡淡一輪明月。洞庭湖水面波澄如鏡月下閃閃生光。
秋霧迷茫凝月影寒齋清冷剩梅魂。
惜惜就是在明月迷蒙的一個晚上欲舍難離下撒手歸去。筆趣庫
浪翻云沒有流淚他從不流淚。
湖內有燈火疾掠過去浪翻云知道這是本幫巡邏的快艇。
近年來以四川、云南一帶為基地的尊信門在完成了對西陲的控制后魔爪伸向中原威脅到怒蛟幫的存在形勢已到一觸即的險境。
自惜惜死后浪翻云從不過問幫內事務現任幫主上官鷹繼承父業銳意圖強樂得浪翻云投□置散好建立自己的處事作風和新興力量。
成又如何敗又如何!
縱能得意一時人生彈指即過得得失失盡歸黃土。譬之如惜惜的絕代風華還不是化為白骨!
浪翻云心內絞痛。
長達四尺九寸的“覆雨劍”仍系腰際這寶劍曾是他的命根現在卻像是破銅爛鐵對他沒有分毫意義。
掛著它只是一種習慣。
一陣輕微的步音傳入耳內。
浪翻云知道有高手接近。
步音熟悉。
一人推門進來隨手又把門掩上。坐在浪翻云對面的位置。
這男子容貌瘦削英俊兩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正是與浪翻云齊名的右先鋒“鬼索”凌戰天。
凌戰天的身體剛好擋著浪翻云望向窗外的視線。
浪翻云無奈的把欣賞洞庭湖夜月的目光收回心內一陣煩躁知道今晚又要面對險惡的世情。
凌戰天今年三十五比浪翻云少了一歲正值壯年的黃金時代生命的頂峰。
浪翻云望著這個幫內最相好的兄弟想起當年兩人出生入死共闖天下;勉力提起精神露出一個罕有的笑容道:“戰天明天你即要起程往橫嶺湖的營田屬幫我借此機會為你餞行。”凌戰天道:“你居然也知道了。”浪翻云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
的確是若非為他打點日常起居的小郭告訴他不管凌戰天離去多久他也不會知曉。
自惜惜死后什么事他也不想知、不想理。想到這里對這生死至交生出了一份內疚。
浪翻云溫和地道:“放心去吧!我浪翻云有一天命在保你的妻兒一天平安。”當時幫規所限外調者一定要把妻兒留在島上藉此牽制部下。
凌戰天面容一整正要。
浪翻云一抬手阻止了他說話道:“休要再提前任幫主待我等恩深義重豈可在他老人家魂歸道山后反對他的后人。叛幫另立之事不可再說。”凌戰天面容浮現一片火紅雙目射出激動的神色怒聲道:“大哥這個恕難從命我們明天以后可能再無相見的日子心內之不吐不快。”看到這個有生死之交的兄弟悲憤堅決浪翻云盡管不愿亦不得不讓步嘆道:“你說。”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似乎連一字也不想多說。
凌戰天道:“恕小弟直自新幫主上官鷹繼位后不斷安插像翟雨時、戚長征、粱秋末等無能之輩把持幫務;一班昔日以血汗換回怒蛟幫偌大基業的弟兄卻一一遭受排斥;不是權力被削調任無關重要的位置;便是被派予完全沒有可能成功的任務不幸的身死當場較幸運也橫加上辦事不力的罪名以致人心離散。”他的聲音愈說愈響愈說愈激動完全是一種不計后果的心態。
一向以來凌戰天以冷靜精明著稱可是在這個最尊敬的大哥面前他內心的感情像熔巖般爆出來。
凌戰天胸口強烈地起伏著待得平靜了一點才繼續說:“尤其自從上官鷹娶得干羅那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女兒干紅青后更變本加厲;一方面加強排擠我們這群舊人另一方面又籌謀與這野心勃勃的黑道巨擘--干羅山城的主人‘毒手’干羅合伙說是聯手對付尊信門主‘盜霸’赤尊信的擴張。其實干羅這絕代兇魔豈是易與之人這樣引狼入室徒然自招滅亡。”說到這里聲音有點哽咽。
浪翻云一不定定地望著杯內色如瑪瑙的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