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聽得一怔,很快搖了搖頭,“二表哥不是這樣的人。”
雖旁人都道,陸則性情冷淡,可江晚芙卻覺得,自己這位二表哥,骨子里是個好人,是個君子,并不像面上那樣冷淡。
“惠娘,你以后不要這樣說了,二表哥對我有恩。”江晚芙有些不高興,認認真真看著惠娘,囑咐她。
惠娘原也是怕自家娘子得罪了世子,才說了這么句,見自家娘子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忙應下,“是奴婢失了,娘子別惱。”
江晚芙自然不舍得和惠娘生氣,神色柔和下來,道,“惠娘,你讓陳叔去問問,看看有沒有從蘇州寄來的信。算算日子,若是走得快的話,阿弟也該給我回信了。”
朝廷這些年專門開了寄信的驛站,從蘇州到京城的話,若只單單是信件,約莫十來日就能到。
惠娘當即應下,出去尋自家男人去了。
回來后,惠娘就道,“去問過了,說是沒有。老陳說了,打明日去,他每日去驛站問兩回,娘子放心,小郎君的信一到,保準第一時間送到您手里。”
江晚芙聽罷,有些失望,就道,“沒事,陳叔不是還有鋪子的事要忙嗎?隔三差五去問一問就行了。”
惠娘應下,又將自家男人最近干的事一一說了。
江晚芙這些年手里攢了些銀子,后來祖母去世,又給她留了些,還有母親的嫁妝,盤一盤,也算一筆不小的數目。原本這些是她日后的嫁妝,但江晚芙想著,留在手里也是浪費,索性抽出一部分,在京城盤個宅子,日后阿弟必然是要來京城考試的,父親和繼母是指定靠不上的,唯有她自己多費些心。
這事自然就交給陳叔去辦了。
京城連米價都比蘇州貴了一半,宅子自不必說,又貴又緊俏,陳叔忙了這么多日,才算有些眉目了。
江晚芙聽惠娘說罷,點點頭,一再囑咐,“一定要打聽清楚,告訴陳叔,一定不要貪圖便宜。咱們初來乍到,萬事俱要小心。”
惠娘點頭,“奴婢知道。”
陳叔和惠娘,算是江晚芙如今最信任的人了,夫妻倆還有一個兒子,留在阿弟身邊做書童,對她也是再忠心不過。
略囑咐過幾句,江晚芙便不再啰嗦了。
日子一日日過,很快就到了中秋節。
江晚芙早上起來,就先做了些月餅,因為不在家里的緣故,不能在祖母和母親的牌位前供奉,便在綠錦堂尋了棵古樹,擺了月餅和瓜果。
惠娘遞過幾支點燃了的香,江晚芙接過來,雙膝跪地,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低聲道,“祖母,阿娘,今日是中秋,阿芙不在蘇州,不能去看您二位。想來古樹通靈,一定會把我的心意傳達給你們的。這是阿芙親手做的月餅,祖母和阿娘嘗嘗。若在那邊有什么缺的少的,定要托夢于我,阿芙一定尋來。”δ.Ъiqiku.nēt
“我和阿弟近來都好,祖母和阿娘放心,不要惦記我們。”
“今年的府試,阿弟打算下場試一試,祖母、阿娘,你們在天有靈,一定保佑阿弟諸事順利,舉業有成。”
……
許久沒有和祖母阿娘說話了,江晚芙絮絮叨叨念叨了許久,她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只撿些好的事情說,至于繼母算計之類的,卻是只字不提,直念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停了下來。
她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說了這么多,祖母和阿娘一定嫌阿芙啰嗦了。別的就不說了,你們記得保佑阿弟就好了,我一切都好,也會保護好阿弟的,祖母和阿娘放心。”
說了不啰嗦,江晚芙果然不再說話了,將月餅掰碎,撒在古樹四周后,就站了起來。
她起身時,恰好一陣微風拂過,雖入秋了,卻還枝繁葉茂的古樹搖晃著枝葉,仿佛在把小娘子剛剛絮絮叨叨念叨了那么久的話,隨風送去了蘇州一樣。
江晚芙看了眼古樹,朝惠娘抿唇一笑,心里松快了許多,“回去吧。”
主仆兩個回了綠錦堂,卻沒多休息,用了早膳,就去了福安堂,倒不是急著請安,而是早就和陸書瑜約好了的,今日要做花燈的。
她到的時候,陸書瑜已經等著了,兩人在屋里折騰了一上午,做了十幾盞花燈出來。
陸老夫人聽說兩人在這邊做花燈,還領著恰好來稟報家宴一事的莊氏幾個過來,提著一盞把玩了一會兒,笑著贊道,“瞧這兩個,手還真巧,真叫她們做出來了。”
莊氏接話,捧場道,“可不是麼,也就是阿瑜和阿芙靜得下來。瞧這盞芙蓉花燈做得,嘖嘖,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樣。”
陸老夫人笑著點頭,道,“做得這樣好,若只放在屋里,可就浪費了。今日城里有燈會吧?”
莊氏點頭,“是有,早起聽嬤嬤說的,像是在……安慶坊?”
莊氏身邊嬤嬤立馬道,“是在安慶坊。”
陸老夫人點了頭,“好。等用了家宴,祭了祖,你們幾個小的就去逛燈會便是。正好今日朝廷過節,大郎他們也在屋里,叫他們陪你。”
說著,想起了藕荷院的林若柳,指了個嬤嬤,“派人去藕荷院問問,看林丫頭愿不愿意和她們一起去。”
嬤嬤躬身應下,出去問話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