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極美的。
雪肌玉骨,容色灼灼,那一把細腰,看得劉兆心頭生了火。就連驚懼之時,都顯得楚楚可人,惹人憐惜。
劉兆仗著身份,肆意妄為慣了,什么尼姑、臣婦、民妻,甚至官學中生得清秀的學子,他都敢下手,更遑論區區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了。
什么國公府的客人,天底下什么女人,是他堂堂太子碰不得的?
劉兆露出笑,直接伸手,去捉江晚芙細白的腕子,邊笑著道,“小娘子怕什么,孤又不會吃人,不過是想同你說說話而已——”
說著,手已經碰到了江晚芙的手腕,猶如毒蛇纏上了一樣,江晚芙驚懼萬分避開,惡心得幾欲作嘔。
劉兆倒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來慢慢玩,見江晚芙反抗,更來了興致,朝宦臣抬抬下巴,宦官已經將去路攔得死死的。
纖云和菱枝被捂著嘴,牢牢捉著,喊也喊不了,幫忙也忙不了,急得直流眼淚。
江晚芙閉了閉眼,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將方才慌亂中拔下的發簪,握在手里,藏在袖子里。
在劉兆逼近她的那一刻,狠狠將發簪用力刺過去。
鋥——
發簪落地,她的手也被一只大手握住。
有人在她背后,炙熱的胸膛貼著她的后背,聲音沉穩,給人一種極其安心的感覺。
“好了,沒事了。”
江晚芙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哭得情難自已,委屈一瞬間涌上心頭,下意識喚了聲,“二表哥。”
“我在。”
陸則應道,垂下眼,還能感覺到小娘子貼著他胸口的肩背,瑟瑟發抖,孱弱纖細,猶如被疾風驟雨驚嚇到了的幼鳥,連側臉都是慘白的。
那一瞬間,陸則心里無端劃過陰暗的念頭,抬起眼,再看向表兄劉兆時,卻面色如常,開口道,“殿下,這是微臣的表妹。”
劉兆不妨被陸則抓個正著,倒談不上羞愧,卻也有些不自在。陸則是他的表弟不錯,但父皇格外器重陸則,動輒開口叫他跟著陸則學,所以每回瞧見陸則這張正經的臉,他都挺不自在的。
更何況,他今日來國公府,說是來賞花宴,實則是有事求陸則。
結果一上來就調戲人表妹,還被抓個正著,一時又有些尷尬。
劉兆臉皮也夠厚,很快佯裝無恙道,“原來是二郎的表妹啊,那便也是孤的表妹了。表妹,方才表哥不過是想問路,卻是叫表妹受驚了。”
說完,瞥見還被按著的兩個丫鬟,朝內侍瞪了一眼,怒道,“狗東西還不放人!連問個路都問不清,養你們有什么用!”
宦官聞,自然曉得太子這是給自己找臺階下,趕忙松了手,撲通幾聲,接連都跪了下去,把錯給認了,“都怪奴才嘴拙,這才叫這位娘子誤會了。”
說著,又狠狠朝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
陸則只冷著臉看著,并不攔,也不開口,劉兆見無人給自己臺階下,也有些訕訕,踹了宦官一腳,急匆匆道,“孤宮里有事,改日再來尋表弟。”
說罷,帶著人,急匆匆就走了。
出了門,內侍見劉兆怒氣沖沖模樣,大著膽子上前,道,“奴才看,這衛世子未免太不給殿下面子了,不過一個小娘子罷了,護得那樣緊。”
劉兆聞,一巴掌抽過去,“輪得到你這個狗奴才來說三道四?!”
說著,抬腳朝外走,道,“去三里坪!”
內侍一聽,就知道劉兆是要去幸上月剛搶占了的秀才媳婦,當即叫人抬轎,朝三里坪去了。
而江晚芙這里,她才略略平靜下來,安慰著抱著她哭哭啼啼的纖云和菱枝,低聲將二人哄好,才走到陸則面前,屈了屈膝,低聲感激道,“方才多謝二表哥了。”
她才知道,原來那人是太子,但凡今日撞見的是旁人,都未必會為了她得罪太子。但陸則做了,她打心底里感激陸則。
她之前一直以為陸則性情冷淡,如今卻有所改觀,只覺得二表哥其實是外冷內熱,是個好人。
陸則垂下眼,見江晚芙低著頭,屈膝朝自己道謝,目光掃過她后頸,那里有一顆紅色小痣,他在夢里不止見過一次,也不止吻過一次。
他忽的從袖里取出帕子,徑直遞過去。
江晚芙一怔,下意識接過來。
陸則淡聲道,“眼淚。”
江晚芙才明白過來,她剛才被嚇得不輕,又只顧著安慰纖云和菱枝,倒是把自己給忘了。她忙擦了擦淚,因有些急,帕子擦過眼尾,動作有些重了,暈紅了一片。
陸則一眼掃過,很快收回視線,道,“簪子不夠利,若是要刺,不要刺胸口。你力氣小,刺不進去。”
江晚芙一愣,張了張嘴,不曉得回陸則什么。
陸則也不在意,抬眼,繼續教導道,“刺小腹下三寸處,那是男子最薄弱之處。”
這下別說江晚芙,就是嚇壞了的纖云和菱枝,都呆住了。
陸則倒是一臉坦然,絲毫沒覺得自己在教壞表妹,轉而淡淡道,“回去吧,阿瑜那里,我和她說。”
發生了這種事,江晚芙自然不想再去賞花宴了,回過神后,忙謝過陸則,匆匆帶著纖云菱枝回去了。
眼看著人走遠了,陸則俯身撿起地上的簪子。
簪子已經壞了,簪頭的瓔珞斷成了兩截。
陸則默默端詳了幾眼,收進袖子里,淡淡瞥了一眼驚訝看著這一幕的隨從,沉道,“走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