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聽了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仿佛早已料到。
“無妨。”
她將手串輕輕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幾上,發出極輕的磕碰聲:“本宮不過盡個禮數,堵住那些看熱鬧的悠悠眾口罷了。”
宮里爭寵什么時候講過道理?不過是各憑本事。
沈知念的位分在王嬪之上,兩人的恩寵更是有著天壤之別。哪怕她昨夜真是存心截了王嬪的寵,對方也只有受著的份!
只是沈知念年底就要晉為皇貴妃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在這些小事上落人口實,平白擔個善妒截寵的污名。
所以,沈知念給了王嬪體面的臺階和補償。
至于王嬪是否領情和怨恨……
若有本事盡管使出來,她等著便是!
芙蕖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沈知念語氣一轉,恢復了平日的慵懶:“好了,折騰了一早,本宮倒有些餓了。”
“菡萏,讓御廚送些清淡的點心來。”
菡萏脆聲應下,腳步輕快地退了出去:“是,娘娘!”
沈知念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本宮那位‘好’姐姐,這兩日都做些什么?”
芙蕖立刻上前半步,垂首回稟,聲音平穩無波:“回娘娘,陸夫人這兩日安分得很。不是在營帳內抄經,便是去營地邊緣無人處靜坐,連話都極少與人說。”
“除了昨日去給幾位娘娘請了次安,再無其他動靜。”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老實得……都不像從前的她了。”
自從知道沈南喬意圖毒殺沈知念,菡萏和芙蕖都不再叫她“大小姐”了,而是稱她為更為疏離的“陸夫人”。
在不動聲色間,徹底將沈南喬視為了外人。
沈知念的唇角極淡地向上彎了一下,帶著一絲嘲弄:“安分?”
“不過是毒蛇盤踞,等待一擊必殺的時機罷了。”
“既如此……”
她抬起眼,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玩味:“本宮怎能不成全她的這份苦心?”
沈知念對著芙蕖吩咐,聲音清晰而慵懶:“去請本宮的‘好’姐姐過來一同用早膳,就說本宮念著姐妹情誼,圍場風寒,請她來暖暖身子。”
“是,娘娘。”
芙蕖心領神會,立刻躬身退下,腳步無聲地消失在錦簾之外。
……
沈南喬的營帳離得不遠,帳內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安靜。
她正對著一面模糊的銅鏡,指尖無意識地撫過發髻間那支羊脂白玉簪,尤其是在簪尾那顆渾圓飽滿的珍珠上,停頓了一下。
綠蘿垂手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帳內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
她已經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向那天見到的夫人交代了。至于對方是否會真的信守承諾,放她一條生路,綠蘿也無法保證。
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偷偷瞧著沈南喬,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底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執拗光芒。
帳簾被掀開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芙蕖沉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客氣:“陸夫人,宸貴妃娘娘請您過去一同用早膳。”
“娘娘說圍場天寒,請您過去暖暖身子,也敘敘姐妹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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