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孫荃立即抬頭對著傳令官喊,“司馬將軍有令!今夜百無禁忌!所有人喝到盡興為止,他日千軍萬馬,一舉拔下都思城!”
洶涌澎湃的歡呼聲瞬間在城中炸開,孫荃趁機又給司馬崇又灌了一口酒再捂住。sm.Ъiqiku.Πet
雍州士兵抬手用酒壺碰碰聯軍士兵的胳膊,士兵們見自家將軍也喝了酒,這才敢伸手接過,互相望了望,慢慢喝了一口。
蕭皓忽然松手,司馬崇立即掙開孫荃,還不等人暴怒,見勢不妙的孫荃拔腿就往主帳大營跑,“世子!”
蕭皓在后面提醒他,“世子在漢陽呢!”還世子呢。
最終,事情越鬧越大,還得由李稚出面調停,李稚自然沒有趙慎那種一只手按住兩個大將的力氣,秉承著有話好說的原則,三人坐在大營中聊了大半個晚上,在李稚的勸解下,兩人終于還是杯酒釋恩仇,而李稚也陪著他們喝了不少。
等謝珩回到大營時,里面的說話聲已經很輕了,他揭開簾子,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看了一眼后,他示意裴鶴送走喝得爛醉如泥的司馬崇與孫荃,然后他重新望向李稚。
“你喝多了。”
“沒有很多。”筆趣庫
謝珩慢慢掃了眼,李稚的腳還搭在長案上,一身朱衣反耀著粲然燭光,也不知李稚是怎么想的,忽然沖他挑了下眉。
謝珩有好一陣子沒說話,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撐在椅脊上,近距離打量著李稚,低頭吻下去。
李稚明顯有點愣住,手卻已經下意識攬住他。
這個吻細碎、繾綣、溫柔,好像是夢一樣。
李稚道:“我好像在輕薄你。”
謝珩道:“沒有關系。”
李稚低聲道:“決戰前我一直做一個夢,戰場上遍地都是尸骨,一眼望不盡的荒蕪。直到城破前一刻,我還在想霍玄究竟能不能信,這場仗贏不贏得了,我曾經答應過你,我不會讓你輸。”他伸手撫著謝珩的臉,聲音極近沙啞,“以后由我來寫史書了,沒人敢再說你是亂臣賊子。”
謝珩望著他眼中閃爍浮動的水光,點了下頭,“嗯。”
李稚閉上眼,緊緊貼在他的額頭上,深吸一口氣道:“我愛你,有朝一日我死了,就變成一縷魂魄生生世世跟著你,又或是化作你的影子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謝珩道:“那我走在光里,一直看著你。”
李稚睜開眼看他,兩人對視良久,重新吻在一起。
明月照耀十三州府,青史就此揭過又一篇。
玉泉城內,喝醉了的雍州將士與聯軍士兵正坐在一起暢聊,談南梁的風月、雍州的駿馬,在他們目之所及的前方,蕭皓站在廢墟上,教剛剛被收編入伍的漢人吹奏古曲《南風》,這些人當中很多還沒有非常熟悉漢話,但一聽見那悠揚曲調卻全都為之怔怔出神,古今多少愛與恨,教人心蕩神馳,又教人淚流滿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