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相見，動若參與商，我有一個此生永遠也不會再相見的朋友，近來我總是想起他。我對所有人都問心無愧，唯獨只做了一件自私的事情，我明知道有些緣分不可能結出善果，但我太想要得到他，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刻，得到過與從沒有得到過也是全然不一樣的，我抑制不住我的私心，強求了一回。”

老僧安靜地聽著。

“人一旦荒唐起來，好像是著了魔，明知不該如此，但仍是這樣做了。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將他拖到了萬丈深淵中，讓他原本清靜的一生都為我所牽累。寧攪千江水，不擾圣人心，我當時不解其意，等我終于明白過來，一切已經太遲了，我害了他。”

“那一座盛京城確實是千古風流之地，我離開了這么久，卻仍然總是夢見它，夢見它又開始下起了雨、下起了雪，我記得它滿城煙柳、孤鶩齊飛的樣子，夜半笛聲飄落金陵城，那些如夢似幻的日子讓我覺得，這世道并不算黑暗，值得我為之再賭這一場。有些人即使知道今生不會再相見，但卻無時無刻不在心中，如望秋水，如見明月。”

麓山馬車中，李稚坐在絨毯上，將臉埋在謝珩膝蓋中不知道多久，終于費力地抬手，慢慢揭下綁在眼睛上的玄黑色紗帶，卻沒有即刻睜開眼睛。他從未想象過，人世間竟是會有這種令人目眩神迷的極樂，如狂潮似的沖刷著整個腦海，教人一遍遍溺死在這片洶涌的黑海中。sm.Ъiqiku.Πet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世上有數不清的人沉迷欲色不可自拔，稱其為天下第一等的歡愉，甚至還有癡情男女心甘情愿為之赴死。至真至善的情，人至死都心之所向。

謝珩手慢慢撫著李稚的背，低頭看著他，馬車中外傳來細微的雨聲，清晨時還秋高氣爽，忽然來了一陣風，山中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此番霍家人遠道而來，與謝家人相約在山中狩獵，以謝家的門風，照理說要盡地主之誼，但謝珩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光從飄開的簾子中照入馬車，他攏住李稚的肩，手不自覺地揉捏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章真的寫了很久，它本來是四千多字的……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是黑夜遮住了我黑色的眼睛。

大家自己想象下那種溫柔s攻的氣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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