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不再理會發瘋似的咒罵自己的汪之令,他本來就是順道陪同董楨過來,并無與汪之令糾纏之意。董楨已經到了,對著他一行禮以示恭敬,他也點了下頭回禮,便轉過身離開了,蕭皓隨之跟上。
詔獄的甬道中有陳年的血腥味,濃郁得仿佛永遠也化不開,右側是一排半開的小窗,李稚抬了些頭,薄薄的一層白光披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身影,只看得清腰間垂下來的白玉髓方印,映襯著衣服上金翠流光的孔雀羽線。董楨注視著那道遠去的背影,過了會兒,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發狂的汪之令。
汪之令的吼叫聲驀的消失,腦子里不斷閃過這些年折磨對方的酷烈手段,臉色也不免慘白起來,一點點松開了抓著鐵柵欄的手,“我要見陛下!陛下他依賴我,他離不開我!”
董楨打量著對方,抬手輕翻開了寫滿了罪狀的獄案,仿佛是執筆判官翻著生死簿,低啞的聲音在獄中回蕩,“汪林,你原不過是永州游縣一個游手好閑的無賴,終日淫浸賭坊,將家中祖產輸得一干二凈。江船上一場豪賭,將妻子與剛出生的兒子也輸給了別人,你的妻子不堪其辱帶著孩子投水自盡,你知道后卻毫無悔意,依舊每日在賭場花場游蕩,后來日子實在窮得過不下去,便自宮來到了盛京,誰料卻撞了大運當上了總領太監,后來更是憑借著當時的二皇子,一路順水順水當上了宮廷總侍中。
你老來發達后,思及自己一生無后,心中經常苦悶,無意中得知你的兒子當年沒有死在江中,便忙不迭將他找了回來,這人便是汪雪順。你們父子二人,一生鉆營邪道、作惡多端,死在你們手中的無辜之人不計其數,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冤孽是時候該報了。”
一道凄厲的吼叫聲在詔獄中回蕩,經久不絕。
塵埃落定。李稚走出了陰暗的詔獄,天色并不算晴朗,卻也不算晦暗,長街下著小雨,他抬起頭看去,一切清濁分明。跪在刑部大門口的姚復也已經離去,皇帝是個極其好面子的人,人已經葬入帝王陵,民間歌頌他的童謠也早傳開了,他自然不能收回成命,順水推舟將那些孩子風光歸葬,博得一個好名聲,于他而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父親呢?父親也許是去找他的孩子了。
李稚心血來潮想要在長街上走一走,這一走便走了小半個時辰,天色暗下來,這雨反倒愈下愈大了。清涼臺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琉璃彩燈,在雨中流光繽紛。蕭皓陪著李稚默不作聲地走了一路,他能隱約感覺到李稚并沒有太高興,至少看起來不大像是高興的樣子。在路過國公府時,李稚撐著傘忽然停下了腳步,重新回過頭看向那大門口掛著的兩盞明亮耀目的燈。
李稚在明光中站了很久,有馬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直到離得很近了,李稚這才收回了視線,“走吧。”他想要帶著蕭皓離開,隨即卻發現蕭皓望著一個方向沒動,李稚不解,下意識也順著看了眼過去,下一刻他也定住了。
熟悉的馬車從落雨的長街慢慢馳過來,侍衛們配著清一色雪花鍛鐵的佩刀,卻不是多高調的排場。風吹開了墨色的車簾,看不清其中坐著的人,也無法判斷對方是不是也看了過來。李稚撐著把竹骨傘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有些僵住了,馬車從他的身旁過去了,沒有作任何的停留,倒是后面跟著的徐立春在看見他時短暫地停了下視線。ъiqiku.
在經過他身邊時,徐立春忽然停了下來,看向他輕笑道:“好手段,干凈利落。”
李稚一下子抬傘望去,徐立春卻已經離開了,他猛的握緊了傘柄,一旁的蕭皓則是皺了下眉頭。
蕭皓望著那輛遠去的馬車,“是謝府的人。”
李稚沒應,轉身道:“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我來磕頭道歉了,遲到了遲到了。
這章結束了,我現在就去訂做2米x2米的大床拉燈歸拉燈,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
我修這章的時候一直在想皇帝的心理。
趙徽:當我爹???????你配嗎??????誰給你的勇氣???????趕緊去死吧!!!!
哈哈哈哈呵呵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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