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驟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汗水劃過額頭,從充血的瞳仁中流過去,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對方的臉。謝珩盯著他看,氣息有些難得不穩,李稚的余光中看見那截金青色的衣擺猛地往右撇開,對方轉過身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的左手忽然極輕微地動了下,像是下意識要去抓住些什么,他按住了那道被微弱燭光映出來的影子,隨著腳步聲遠去,那道影子也離開了手背,他終于閉了一瞬眼睛。
“多謝大人成全。”
趙慎終于沖上去低身一把撈住了李稚的肩,李稚卻突然抬起左手擋住了他,示意他不要扶自己,“沒事。”趙慎同樣是難掩震驚地看向他,李稚卻是面色平靜,深吸了一口尚帶著血腥味的氣,抬起頭重新睜開了眼,視線越過漆黑的飛檐看向皇城上空那一輪皎潔明月。庭院深處正堂中,正在走著的那道身影也在黑暗籠罩中猛地停住了腳步,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李稚在心中想,先生,這就是您說的那十六個字的真意吧,近在咫尺,遠在天涯,觸手可及,遙不可及,是天上月,是心上人,是諸多無奈與求不得。
回王府的馬車上,趙慎立刻讓蕭皓去找大夫,他握著李稚的手臂幫他簡單地正骨,內部的大量出血讓手臂呈現出異樣的浮腫與淤青,趙慎快速找準位置,手下傳來輕微的咔嚓聲響,他抬頭看了眼李稚,李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另一只手按著額頭,他已經不再顫抖,仿佛陷入了另外的沉默中去,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趙慎道:“你原不必如此,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李稚低聲道:“沒事。”
“你與謝珩……”趙慎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稚鼻腔中滿是刺激的血腥味,他吸了下,“你說什么?”
“沒什么。”趙慎忽然抬手一把按住了李稚的頭,擁抱了他,李稚沒想過他會忽然這么做,而趙慎則是在這個間隙中手中猛地用力,將那截骨頭推了回去,李稚因為突然爆發的劇痛控制不住抖了下,趙慎立刻用力地按住了他的頭,“沒事沒事。”
李稚聽見那道溫和帶著鼻音的聲音,劇痛顫抖著散去,可渾身的血卻沖到了頭頂,熱了又冷,冷了又熱,他像是此刻才終于恢復了久違的知覺,一顆心像是被撕碎了,難以想象世上還有這種非人的痛苦,他用左手碾按住了胸口,喉嚨中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死死地抓住了趙慎的手臂,“哥我……”他說了兩個字,然后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趙慎將他抱緊了些,什么也沒多說。長街上沒有行人,萬巷蕭條的漆黑夏夜,馬車徐徐地馳過空曠的街道,趙慎的心中忽然想到了另一道身影,人心并非鐵石,亦有留戀之處,然而今生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注定了要放棄許多,唯有此才能夠保全所有人,這是他很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他對李稚道:“沒事了。”
李稚用力抵著他,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卻沒有發出多少聲音,戰栗仿佛永遠無法止歇。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修了下,我手最近受傷,打字不是很順,像個被截肢的節肢動物,翹著手在鍵盤上敲鍵盤,就……非常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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