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用那么麻煩……”何雨水說。
“麻煩什么!聽我的!”傻柱不由分說,起身就往外走,“春陽你坐著歇會兒,等我手藝!”
看著傻柱風風火火出去的背影,何雨水輕輕嘆了口氣,看向葉瀟男。
葉瀟男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中午,傻柱果然使出了渾身解數,整治了四五個菜,雖然材料有限,但味道著實不錯。他還把那瓶葉春陽帶來的酒開了,頻頻給葉瀟男倒酒。
“來,春陽,再喝一個!到了老家,好好待雨水!她打小沒爹沒媽,就我這個哥哥……有時候也粗心,沒照顧好……”傻柱說著,眼圈有點紅,也不知是酒勁還是真傷感。
“柱子哥,你放心。”葉瀟男跟他碰杯,“有我在,不會讓雨水受委屈。”
“好!好!”傻柱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話頭不知不覺又轉到了房子上。
“你們這一走啊,院里又少一戶人。雨水那屋,還有老太太那間小屋……唉,空了怪可惜的。不過你放心,哥給你們看著!保證沒人敢亂動!”
他說得像是純粹為妹妹妹夫著想,但那眼神里的閃爍,葉瀟男和何雨水都看得明白。
何雨水心里有些發涼,但也沒說什么。
她早就知道哥哥的性子,有好處的時候,親情是親情,算計是算計。
葉瀟男只是笑了笑,給傻柱夾了塊肉:“房子的事,不急。柱子哥你要是覺得空著浪費,暫時用著也行,等我們以后萬一回來,再說。”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沒答應給,也沒說死。
傻柱聽了,心里更活泛了,臉上笑容更盛:“哎哎,好說,好說!喝酒,喝酒!”
這頓送行飯,表面上吃得熱熱鬧鬧,賓主盡歡。
傻柱沉浸在即將“接手”兩間房子的隱約喜悅和對妹妹的不舍交織的情緒里,喝得酩酊大醉。
葉瀟男和何雨水將他扶回屋躺下。
看著床上鼾聲如雷的哥哥,何雨水眼神復雜。
葉瀟男拍了拍她的肩:“人之常情。給他留點念想,也好。”
何雨水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哥哥,關上了房門。
西跨院里,真正的告別與遠行,正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而傻柱在醉夢里,或許正盤算著,雨水那兩間房子,該怎么安排才最劃算。
從傻柱屋里出來,不過下午兩點。
何雨水站在自家門口,望著院里那棵老槐樹發了會兒呆,然后轉身對葉瀟男說:“葉哥,趁今天還早,我想……去同夢酒館一趟。”
葉瀟男看著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去看看何叔?”
何雨水點點頭,眼神里有些復雜。
“這一走,估計……就再也見不著了。他畢竟是我爸。”
雖然何大清當年撇下他們兄妹跟白寡婦跑了,這些年關系也一直疏淡,但血脈終究是血脈
。何大清老了,在同夢酒館當老師傅,教教徒弟,平日里不怎么親自掌勺了。
何雨水偶爾會托人捎點東西過去,自己卻很少露面。
“應該的。”葉瀟男點頭,“我陪你去。”
兩人沒再多說,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四合院,往同夢酒館的方向走去。
酒館離得不近,要走上一段路。
一路上,何雨水話不多,只是默默走著。葉瀟男也不多問,只是陪在一旁。
同夢酒館如今的名氣,還沒到晚飯點,但里面也有很多喝酒聊天的人。
跑堂的伙計認識何雨水。
“何姐來了?找何師傅?”伙計很機靈。
“嗯,他在后頭嗎?”何雨水問。
“在呢,在后院歇著,指點徒弟收拾灶臺呢。您直接進去就行。”
穿過有些油膩膩的堂屋,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后門。
靠墻的陰涼處,放著一把舊藤椅,一個頭發花白、身形微微佝僂的老人正閉著眼睛假寐,手里拿著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正是何大清。
比起前幾年,他顯得蒼老了不少,臉上的皺紋深了,眼袋也腫了,但收拾得還算干凈利索。
聽到腳步聲,何大清睜開眼,渾濁的眼睛看過來,先是看到何雨水,愣了一下,隨即坐直了些:“雨水?你怎么來了?”聲音有些沙啞。
“爸。”何雨水叫了一聲,走過去,“來看看您。”
何大清這才注意到何雨水身后的葉瀟男,他瞇著眼打量了一下,似乎沒立刻認出來是誰。
葉瀟男現在的樣子是“葉春陽”,何大清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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