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突然大哭了起來。
李卿落趕緊過去抱起放放,抱在自己懷里。
“放放不哭,阿娘在呢。”
放放貼在母后的懷中,感受到母后溫熱的肌膚,這才又慢慢抽噎著合上了眼。
好在她年歲很小,所以根本不明白父皇母后剛剛是在做什么。
段容時臉上的神情卻險些整個裂開。
李卿落抬頭看到實在忍不住的低聲笑起來。
段容時:……
看來,看到自己如此吃癟,他的皇后很開心?
最后還是奶娘和鄭嬤嬤將小公主抱了下去,他的臉色才漸漸又恢復了如常。
等李卿落再去沐了浴回來時,只見滿屋帳簾都已被放下。
李卿落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便掀開在其中鉆來鉆去:“阿時?”
一只大手從帳后伸出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扯入帳中。
“春宵苦短。”
“落兒,這段時日你可曾想過我?”
一對剪影在帳后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李卿落仰頭捧著那張傾國絕色之顏,踮腳主動親吻了上去,以此來作為自己的回答。
李卿落也還是第二日才知道,裴輕鴻和鄭氏姐弟都在這次隨行的大軍中。
他們三人這幾年一直都在大梁給段容時辦事。
段容時不在大梁,他們就是段容時的那只手,那雙眼睛。
當初段容時和萬老將軍私下結盟后,萬老將軍就回了邊關,等待段容時的召令。
而鄭氏姐弟也被段容時送往了其他軍中,姐弟二人都是又有心機和手段的人,要迅速拿下一些軍中重要位置并不算難。
至于裴輕鴻則領了段容時留在金陵影衛的頭領,攪得整個金陵那灘水越來越渾濁,也推波助瀾地讓太子段容決和曦月長公主越來越勢不兩立,也不無他的功勞。
揮軍西征后,幾方人馬匯聚在了一起,如今也都立下了不同的戰功。
然而李卿落卻聽說,鄭氏姐弟和裴輕鴻都在請命想要離開。
“那鄭氏姐弟這會兒好像都在老夫人院子里呢,娘娘可要瞧瞧去?”
李卿落當然要去!
當年的恩怨一直還未說清,他們二人就想這么走了?
她帶著冷意地起身,讓人將放放抱下去,自己則趕往了祖母的院子。
“老夫人,我們姐弟二人欠您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若有來世,我們一定結草銜環地報答于您!”
李卿落進來時,鄭氏姐弟正在給裴老夫人磕頭。
鄭嬤嬤一聲傳令:“皇后娘娘到——”
院內所有人都立即跪地迎拜。
“恭迎皇后娘娘。”
除了裴老夫人。
因為李卿落昭告過天下,祖母裴氏永遠不必跪拜自己。
“大家都起來吧。”
“落兒見過祖母。”
李卿落還是一如從前那般先給裴老夫人見禮。
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不要當著別人的面再給祖母請安。”
李卿落:“誰敢說出去?落兒拜見祖母永遠正大光明,天經地義。”
李卿落當了娘,也還是一如從前那般要給祖母請安。
裴老夫人滿臉寵溺溫柔地看著她:“現在這樣沒人管你,以后回了皇城再這般任性行事,是要那些迂腐的老東西們和文官,彈劾祖母嗎?”
李卿落委委屈屈的。
她就說,越是坐擁天下,失去的也越是更多。
裴老夫人才不管她這點委屈,只是頻頻不斷地給她使眼色,讓她看看一旁站著的另外二人。
李卿落知道是鄭氏姐弟。
所以當她一個眼神過去后,鄭凌舟和鄭婉袖都立即再次跪拜下去。
“皇后娘娘,以前是罪臣姐弟二人對不起您,我們做了許多傷害您的事,我們姐弟也知道,無論我們做什么都彌補不了對您的虧欠。”
“娘娘若要責罰,罪臣二人也絕無怨!”
裴老夫人并不知道鄭氏姐弟要用李卿落的性命去換李景川的真相。
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李卿落忍下了多大的委屈。
不過李卿落在回到上一世看到李景川寧愿自戕也不愿意隨了自己母親和舅舅的意愿,去害自己有血緣的妹妹之后,李卿落就在心底接納了李景川。
至于鄭氏姐弟,她本打算這輩子都不再相見的。
但既然他們來了,有些事情和恩怨,她覺得,說清楚也能真正了結了。
“鄭凌舟,你有什么資格請辭離開?”
“你以為,你立了一些軍功,就能抵消你的罪了嗎?”
“當年若非你突然橫沖出來阻攔了我們回家的路,穗兒就不會被害死!”
鄭凌舟滿臉慚愧:“罪臣可以賠命!”
說著鄭凌舟就拔出身上的匕首準備自裁。
鄭婉袖一聲地低呼抱住他:“凌舟,不要糊涂!”
“你若沒了,我們鄭家可就徹底斷后了啊!”
鄭婉袖紅著眼睛轉頭對李卿落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