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條幽暗的石頭長廊內,響起幾人的腳步聲。
戰神靳羅斯特帶著程乞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他高大強壯的身軀走在最前端,程乞走在第二位,坎佐和坎佑走在最后側。
這是一條半下沉的石頭長廊,左側墻壁的上半部分,是一根根石頭柵欄,能在柵欄的縫隙中,看見外側一小塊天空,外側的陽光也從那些柵欄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在地面上形成間距相同的光斑,
程乞在光斑上行走,就像是踩著一條平放在地上的梯子。
長廊的位置,仍然在方塔索斯那座宛若神國的古典城市中,而且距離三戰神的雕像不遠。
外側的城市,給人一種光明開闊的感覺,居民房屋也都擁有很大的窗子,日常狀態下,它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寬闊明亮的街道上行走,很顯然,這里的居民喜歡光明。
唯獨這條長廊,似乎是這座城市唯一地下建筑。
之前。
戰神靳羅斯特說,要想找到殺害母親的劊子手,也就是逃走的摩耳甫斯的首領,必須要對程乞進行一場慘無人道的訓練。
而后,眾人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程乞不明白。
為什么搜尋兇手需要經過訓練,又為什么是慘無人道的。
但程乞知道,自已很快將迎來答案。
四人終于來到了石廊的最末端,這里并沒有更寬闊的空間,仍然是寬度不足4米的石頭長廊。
但這里的左手邊的頂端,仍然是那些大約半米高,透著光的石頭柵欄。
但右手邊,卻是一間凹進墻壁的牢房。
這間牢房跟石頭長廊一樣,也是由石頭材質打造而成,隔離欄桿是手臂粗細的石柱。
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專門的設計,外側射入的陽光,剛好在牢房的欄桿前戛然而止,牢房內的一切,因此完全沉浸在黑暗中。
戰神靳羅斯特在前方站定,轉身看向牢房。
程乞看向那些欄桿后側,隱約見到牢房最內側的石頭長凳上,坐著十幾道人影,它們低著頭,跟四周的環境一樣死寂。
程乞注意到,它們之所以能夠融入黑暗,是因為它們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黑色頭巾,但它們的頭顱太低了,下巴幾乎貼在胸口上,所以看不見面巾。
“靳叔,這些人是...”
程乞剛剛開口,卻是牢房中的一個黑色人影,猛地站站起身來,并朝程乞沖來。
嘭——!
黑色人影的身軀,猛地撞擊在石頭欄桿上,力道很大,發出巨大的聲音,似乎它完全不在乎自已會不會受傷。
嘁——!
黑色人影猛地抬頭,發出了一種詭異的叫聲,它的雙眼是紅色的,它的臉上也跟其居民一樣,只有一個漩渦,但它的漩渦是血紅色的,釋放著血紅的光芒,仿佛是一個剛剛攪碎過血肉的粉碎機。
它從石頭欄桿的縫隙中伸出手臂,手臂也因此伸入了陽光中,可以清晰的看見,它的皮膚像是得了某些皮膚病一般,滿是黑色的結痂,指甲縫隙里也滿是黑泥。
它隔空伸著手,向程乞的臉龐抓動,似乎想把程乞的臉抓碎、撕爛。
戰神靳羅斯特伸出粗壯的手臂,攔在程乞面前,并將程乞向后推了推。
程乞看了一眼靳叔,從這個動作中,能感受到靳叔對自已的保護欲。
但程乞一路風風雨雨走來,眼前的場面對他構不成任何的恐嚇。
瞇著眼睛,程乞看著牢籠內的‘人’,它們就像是黑暗版的夢人,而且似乎也沒有正常的理智。
程乞緩緩開口,“它們,是摩耳甫斯的成員嗎?”
“是也不是。”
戰神靳羅斯特低沉的聲音響起,“它們是摩耳甫斯大軍敗逃后,散落的一些亞空間碎片,你可以理解為夢的碎片,又因為這片土地的神奇特性,它們又漸漸的化作了人形。”
程乞的眼睛睜了睜。
不管是哪個陣營,這里的每個居民,都是因為某個智慧生物的夢而誕生,并且背負著那個夢,在那場戰爭中,必然有人很多死去,它們所背負的夢也就同時破碎了。
就像是鏡子一樣,破碎后會留下一地的碎片。
但沒想到,這片大地就像是生生不息一般,碎片也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碎夢人。
“夢,本身就是一個短暫的世界,而身為碎片的它們,就更加的殘缺了。”
戰神靳羅斯特的神情中,沒有明確的感情,也沒有明確的排斥,“所以它們就變成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
程乞看著那些猙獰的夢人,“靳叔留著它們,說明它們還有用。”
“摩耳甫斯首領,帶著殘存的士兵,逃到了一個我們花費了整整700年,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戰神靳羅斯特說著,無意識的將手中的雙斧斧柄握握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身后的坎佐和坎佑,也都咬著牙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