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人初得師長高位,一時化作笑道人叉腰昂首頗為得意。
末了還推了譚越一把,說什么我們師徒有大事相談,你是不是要主動回避一下。
“···,講道理,我不算外人吧。”
“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誅心之再出,譚越自此躺平,他后悔了,他就不該來見小道人,否則怎會常向往。
那時真好、那人真妙,比他風采更盛,猶如驕陽閃耀。
待他起身去尋玉兔時,只留一蕭瑟背影不知在可惜何物與追憶何事。
幸有一稚嫩手掌將他突然拉住,撓頭仰首頗為真誠道。
“罷了,這天下除了我誰會與你同福禍,我送你身、又賜你心,回頭功過也相贈。
今日我便發個慈悲,讓你也聽聽良吧,免得日后你說我不盡心,又怨當時困頓是昨日不誠。”
小道人之如雷鳴炸響,摧毀了譚越的心中防線。
再回頭時,其看著手中的稚嫩手掌突然雙目垂淚,猶如再見父母之宏恩、至交之真心。
“真幻守一譚越道人,拜見老師。”
“呀,這么正式做什么,我早就不哭鼻子了,你不要借著便利偷偷損我顏面。”
桂花樹下花雨落、大小道人牽手望,一人仰首常歡笑、一人垂目含淚珠。
到底誰是成年道、誰是少年身,誰又是誰師、誰又能分的清楚。
至少周元認為小道人真性情、大道人真懷念,昨日之人未必不能教今朝,今朝之事未必不能論昨日。
“就這樣,莫要亂動,我來為你倆畫一幅歲歲平安圖。”
“徒兒啊,為師這般人怎能用如此普通的名字,你聽我的,要畫就畫小真人可憐老道哭鼻子圖。”
美酒幾杯舊影何追,星砂著色月靈構圖,誰記年少真心付,驀然回頭道平安。
小道人閑不住,撐了半刻鐘就去抓來一只玉兔,邊揉搓、邊指點,說將玉兔也畫上,免得單調無喜色。
還說若是龍女也至就好了,他回頭找個小龍女,還能湊成四喜圖。
至于譚越早就醉了,醉在昨日今朝相會處,又被初心撞碎來日傲。
“老師,你說何為法全生已道?”
“你算是問對人了,但他不行,你防著他點,免得被他帶歪了。”
“講道理,我認為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醒醒,本真人要開始授課了,你別在這時突然醉倒。”
譚越太慘了,自信而來卻被小道人牢牢拿捏,那些豪壯語,到頭來皆變成了期待認可。
可是他也不虧,至少小道人已經承認他是日后模樣,并真心為他授課。
“所謂法全生已道,貴在一個已字,既是由人而起,自然有萬千可能。
融會祖師之法、明悟自身之路是已道;探索其他可能、擇一是為至善,也是已道。
總之就是擺脫諸般依賴,讓道成已、已也成道,莫管天地如何變化,你的神通終究有效。”
“老叔現在走的便是第二條路,自虛幻中求一真,逐步收斂諸多可能。
不過到底誰是真、誰是幻,可就不好說了。”
“要我說,他的路假的通透、我的道千錘百煉。
若不是看在他討到媳婦的份上,我才不會捏著鼻子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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