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梧桐峰的山頂寂靜無聲。
梧桐樹上的白衣女子,在怔愣了一瞬后,反倒淡漠了下來。
倒是山頂上的那些匍匐在地的大妖,扛著撲面而來的高溫,紛紛抬起頭來。
“那小妖剛剛說什么?他顛了……他要和那金烏比玩兒火。他什么修為,那金烏什么修為?他懂什么是神火大道嗎?!”
“癲……都癲,癲點好啊!咱妖族,現如今,就是癲狂的大妖太少,冷靜的大妖太多。一個個都想著榮華富貴,升官發財,妖族的血性,早就丟了。都丟了……”
“噓!瘋了,這種話,你也敢在這里說。”
“那小妖挑釁金烏,對他自已有什么好處?他這是在找死。”
“誰說的?這小妖雖然境界低微,但剛剛金烏釋放的太陽真火,竟對他毫無影響,這小妖或許藏著,我們想象不到的底牌。”
“嘿……我可是想看那金烏折腰,最好陰溝里翻船。呵……記得遠古時期,金烏一脈,還是莽荒天下的皇族,是統一整個莽荒天下的妖皇一脈,可現在,曾經妖皇一脈的族裔,也去給天宮當狗,妖皇一族都跪了,這妖族的脊梁骨,能不斷嗎?”
“很難吧!那小妖的境界太低了。”
“可是人族有一句話說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
“再少年,修為在那里擺著,他也不可能是金烏的對手,這傻小子瘋癲了,你們怎么也跟著瘋癲了……他找死罷了,咱們可不能學他啊!”
……
而就在這時。
梧桐樹梢上的白衣女子。
忽然往前邁出一步,隨后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雙眼的眼瞳,此刻變成金色,赤金的瞳孔,盯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郎。
“你要跟我比玩兒火?”
“敢在我面前,和我說,要和我比玩兒火的,放眼整個莽荒天下,也沒幾個!”
“我用了“觀”,看透了你的原型……”
“我看到的是一團五顏六色的火焰。”
“你是火精?”
“但火焰的顏色駁雜,看樣子是地火精。”
“一般的地火精,扛不住我散出的大日金焰的威嚴。”
“但你抗住了。”
“這種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
“你不是普通的地火精,你身負地脈靈韻。”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你才可能在我的大日金焰面前,面色不改。”
“你這樣的地火妖,在妖族幾萬年的歷史里,也是鳳毛麟角。”
“我很少起惜才之心……但我的確不想看你誤入歧途。”
“回去吧!”
“這梧桐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回去好好修煉……”
白衣少年,面色詭異的皺了皺眉。
眼前的這位金烏神官。
對自已絕對有誤解。
她剛剛所謂的“觀”,是修士的“神識”修煉到一定境界后,孕化誕生的“神眼”,可以窺見事物本相。
而因為自已身披,由八大神火的原始火種,編制而成的“烈火因果衣”,割斷因果的原因。
任何修士,以神識觀測自已,只能看到一團熊熊烈焰。
除了十三境的老怪物,能發現一些端倪之外。
其他修士,大概率,都會把那團烈焰,視為林堯的真身。
這也是,林堯一路上,偽裝成地火精的原因。
而眼前的金烏,說自已的火焰,顏色駁雜。
那是因為,那團火焰里,混雜了八大神火。
八大神火顏色各異,并不相融。只是被林堯,用三真萬法門的手段,強行捏合在了一起!旁人看去……這團火焰,可不就五顏六色嘛!
至于這頭金烏的大日金焰,為何對林堯沒有影響。
自然是因為這頭小金烏,掌握的大日金焰,位格不夠高!
同樣的神火。
也是有差別的,一般來說。
原始火種,也就是本源火種的位格最高。
本源火種之下的火種,則按照天地玄黃,劃分為,天火種,地火種,玄火種,黃火種……
眼前這頭小金烏。
掌握的大日金焰火種,是地火種。
和自已手里的本源火種相比,一個天一個地,云泥之別!!!
林堯此時望著眼前的這位金烏神官,搖了搖頭。
“你的惜才之心。”
“太多余了。”
“故作高深個什么呀?”
“實話告訴你。”
“金烏一族,什么德行,沒人比我清楚。”
“金烏一脈,自視甚高,但晉升之路,尤為艱難,尤其是大日金焰,看似是金烏一脈的伴生神火,但是對于金烏來說,卻并非完全是助力。”
“大日金焰的培養,極為苛刻,幾乎每日都需要用天材地寶來喂養。”
“一旦供給的養料不夠,大日金焰,就會開始吞噬飼主,也就是金烏本身。”
那白袍金烏,微微皺眉。
“大膽!”
“金烏一脈,也是你一個低賤的地火精能議論的!你也配?”
但白衣少年,并沒有就此住口的意思,他甚至嗤笑一聲。
白衣少年歪頭看著眼前的金烏神官。
“金烏一族,為何血脈稀少?”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根本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們金烏一脈……為了保證,血脈的精純,只允許純血金烏交配……而為了爭奪頂尖的大日金焰的火種,金烏一脈,相互之間,又勾心斗角,自相殘殺。甚至為了飼養太陽真火,一些金烏甚至會把自已的孩子,扔進火中,提純火種!”
“這種情況下,金烏一族能族群昌盛就怪了。”
那位金烏神官,面色陰沉。
“閉嘴……我金烏一脈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地火精點評。”
“我金烏一脈……是莽荒天下的皇族!”
“我老祖,是威名赫赫的大荒萬圣妖皇!”
白衣少年郎,聞嗤笑一聲。
“對,此事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金烏一脈最后一代妖皇……“帝俊”,他應該算是你金烏一脈最后的遮羞布了。”
“在他那一代,算上他自已,整個金烏一脈,只剩下四個。”
“可他本身,并不是天生的金烏。”
“他一開始,只是一只低賤的烏鴉精。”
就在這時。
那金烏神官,面色大變。
“住嘴!”
“我讓你住嘴。”
金色的火焰,從那金烏神官的身上升騰而起。
那金色火焰,在那白衣神官的身體外,相互勾連,把金烏神官,團團圍住。
遠遠看去,就好像山頂,忽然出現了一團金色大日。
白袍少年的臉,被映照的金燦燦一片。
但他卻只是擺了擺手。
“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