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閻走了,我坐在亂糟糟的沙發上發了一會呆。事情成了,我和姚閻的合作終于達成了最初的共識,他只是警醒我要好好對待姚雪,但沒有再提我拉著他的虎皮扯大旗的事。這明明是很開心的事情,可我卻覺得心情跟沙發一樣,都是亂糟糟的。歸根結底,還是他媽的感情惹的禍。自從救了姚雪,類似的苦惱我都不知道經歷多少了。現在好了,姚閻直接發話了,別看他嘴上說著無所謂,要是我真負了姚雪,不定會出現什么樣的后果呢!這個死局也不是沒有一點破局的希望,若是我強大到連姚閻都只能仰望的程度,這個局自然也就破了。但這種幾率近乎沒有。因為他是大樹我是藤蔓,我是攀附他成長的,我所能達到的高度也是因為他帶來的。如果有一天姚閻這顆大樹倒了,那我絕無幸免之理。抽了幾支煙后,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后走出了房門。為了不讓自己苦惱,我便強制自己不去想感情上的事。雖然掌握了梁章的犯罪事實,但想將他斬于馬下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至于后續怎么操作就跟我沒有太大的關系了,我今晚還要解決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公司資質執照的事搞定下來。地產行業也是分資質的,一級二級我就不用想了,現在我就想拿個三級資質執照。只要擁有三級執照,我就可以參與島城官府的地皮競標,也可以買地囤地。雖然三級執照對各類指標都有一定要求,但數據這個東西是可控的。說白了,說你有就有,說你沒有就沒有。而龐海洋這個家伙就說我沒有。龐海洋是島城房改部門的一把手,擁有資質批復的最終審核權。關于龐海洋這個人,經過多方打聽,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秉性。和大多數手握審核實權的大佬一樣,都擁有千年以上的道行。一句話,他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不給。你要是不給,或者小氣給的少了,服務不是太完善了,那不好意思,指標還是不全。和這樣的人物打交道多年,道理我自然是全都懂的。這也是商政兩道的潛規則,想辦事,先成事。以前在港城的時候,我就是這么踐行的。只要請人辦事,吃飯、紅包、按摩一條龍服務先搞起來再說。但關鍵是,現在我不喜歡這個規則了。給個百八十萬我不心疼,關鍵這是受賄啊!萬一哪天龐海洋倒了,竹筒倒豆子,他在里面把所有的一切都如實交代了,我能脫得了干系?說白了,錢我不想給,但事我還想讓他給我辦。這個要求有點離譜,按理說是不可能的。但事在人為,對于這幫孫子,我有的是辦法。通過市監管主任劉洪的遞話,龐海洋答應今晚八點赴約,和我吃一頓飯。至于劉洪,我是壯哥引薦認識的。至于壯哥,則是通過龍達認識的。龍達和壯哥對我這么好的緣由只有一個:我有一個比較厲害的大舅哥。所以,這世上壓根就沒什么無緣無故的愛,都是抱著有利可圖的初衷罷了。哪天禍事來到了自己頭上,靠著我這一層關系,他們至少能提前預判事情的嚴重與否。這十幾天的時間里,我就是靠著他們的關系輻射,認識了房產有關部門的很多人。現在時間尚早,從姚閻住的地方離開后,我先去了公司一趟。在我租賃之前,金融中心就已經進行過了簡單的裝修,比如地板已經鋪好,墻壁已經進行了簡單的粉刷等等。經過這段時間日夜趕工的裝修,公司已經有點公司的樣子了。而且,經過陳鋒不間斷的招聘和聯系朋友同事,目前員工是人數已經超過了百人,可以說,各個部門的人員安排已經完善的差不多了。在這百人里,正常上班打卡的只有三十人左右,剩余其他人有一部分是處于辭職手續的進行當中,還有一部分是準備到公司正式開業之后再過來報道。除了財務部之外,這三十人目前沒有具體的工作要求,來到公司之后,就在陳鋒的安排下進行打雜。當我來到公司的時候,有兩個女人正在拿著掃帚打掃衛生,有五六個男子正在擺放辦公桌椅,還有幾個人在笑著閑聊。看到我后,打掃衛生的女人直起腰,笑著喊了一聲何總。幾個閑聊的男子也收起了笑容,恭敬的喊了一聲何總。這段時間我抽空都會過來,中午的時候還都在一塊吃飯,彼此也有了一點淺薄的情誼。對于他們的招呼,我沒有冷漠也沒有過于熱情,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徑直朝著后面走去。后面是管理人員的辦公區域,每個部門的經理都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身為老板,我自然也有。秉著一切從簡從快的原則,我的辦公室并沒有進行什么花里胡哨的裝修。地板還是原來的地板,簡單的吊了一下頂,又用龍骨和木板隔離出了一片空間,我的辦公室就這么產生了。來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辦公桌、沙發、茶具之類的物品已經擺放好了。這個速度確實挺快的,因為我昨天來的時候還沒有。此時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正在擺放一些綠植,看到我后,女人笑著喊了一聲何總。我也笑了一下,隨口問道,“童瑤,陳鋒人呢?”是的,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我在租賃這片場地的時候,無意間結識的童瑤。當時她就是一個中介公司的業務員,因為熱情、周到、細膩的性格被我打動,然后我就向她拋出了橄欖枝。童瑤也沒有拒絕,不出幾天就來公司上班了。當時她來的時候,公司什么都沒有,在陳鋒的安排下,她也加入到了采購的工作中去。一些擺飾品,比如花卉、綠植、公司擺件之類的東西,都是由她采購的。“峰哥的一個同事來了,然后去車站接人去了。慶哥中午還在,吃飯的時候就不見人了,應該去其他地方忙了。”童瑤笑著回道。什么叫高情商的回答?我覺得這就是,我只是隨口問她一個問題,童瑤回答的同時,還預判了我下一個問題,并且一并給出了答案。我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問。隨手點了一支煙,我坐在了沙發上,沒有目的的打量著這間辦公室。“何總,您覺得還要添加點什么嗎?”童瑤笑著問我。“挺好。”我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道,“對了,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幫我去體育用品店買一個沙袋回來。”“沙袋?”童瑤目露一絲疑惑,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隨即笑著點頭,“好的何總,等會我就去辦。”童瑤很有分寸感,見我沒有說話的意向,她待了一會后,就主動找了個理由走出去了。等她走后,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后不顧禮儀的靠在沙發上,還將雙腳搭在了小桌上,我的眼神里透著一股疲憊和隱隱的擔憂。對于現在的我來說,能讓我心憂的地方也只有錢了。從租賃場地開始,注冊公司、買車、裝修、辦公用品、員工開支到目前為止,一千五百萬已經砸出去了。而我的原始資金加上黃金,也不過三千萬。這筆錢是我為了應對最壞的結局,提前讓阿慶用幾個戶頭存好的。前前后后一共存了六張卡,共計四千六百多萬。不過有兩張卡因為阿慶和啞巴通緝犯的身份落實,而被凍結了。這筆錢看似很多,但用在房產行業上,真有點捉襟見肘,說不定連塊好點的地都拿不下來。當然,搞地產的都和銀行都離不開關系。下一步,搞定資質執照之后,就要和銀行那邊打交道了。正是想到了無窮無盡的瑣碎事情,我才莫名覺得有點疲憊。都說搞事業頭三腳難踢,可沒有真正搞過的人,永遠不知道有多難踢!要是沒有姚閻這張虎皮披著,我他媽更難踢!想著想著,一陣困意襲來,距離晚上的飯局還有三四個小時,當下我沒有太強制自己,慢慢合上了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身上多了一件有點眼熟的小毯子。很快我就記起來了,我在童瑤的車里見過。在我拿起手機的同時,辦公室的房門也被推開了,然后童瑤走了進來。見我醒了之后,她便笑道,“您醒了何總,本來我想替你接這通電話呢!”我沖童瑤微微頷首,然后摁下了接聽鍵。“生哥,我馬上到金融中心了,你在第幾層來著?”電話那頭的龍達笑著說道。今晚的飯局有點特殊,然后我讓龍達幫我找了兩個姿色和情商都要在線的妹子。本來我準備回西岸一趟,親自把人接過來的,沒想到睡過頭了,然后龍達就親自送過來了。“五十九層,我讓人去樓下接你。”說的時候,我沖童瑤使了一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詢問了客人的人數和體貌特征后,隨即走出了辦公室。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