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了場高燒,后來她有一陣兒經常頭疼,開始她還會念叨,為什么哥哥總不來看她。
再后來她突然有一天意識到,她的兩個兄長都在江南揚州。
西北沒有她的哥哥。
隨著祖父母病逝,她被帶回了江南。
關于西北的從前,在爹娘一次次的不滿呵斥聲中,更深地掩埋壓制。
最后,連她從西北帶來的馬鞭子,都不知丟到了哪去。
云喬什么都找不到,她好幾次追著揚州的兄長跑,下意識喊了哥哥,待得兄長回頭,又總覺得哪里不對。
好像,不該是眼前人的樣子。
可是該是什么樣呢。
她忘記了,她想不起來。
直到出嫁,她不想嫁給那個人,她哭得厲害,她去找她的兄長。
她求她的二哥,她求他帶她走,她不要嫁給那個名滿揚州城的浪蕩子。
二哥看著她流淚,眼里也有心疼不忍。
可最后,他竟沒有答應她。
他怎么會不答應呢,他怎么能不答應呢。
云喬無助又絕望,哭著上了花轎。
那時她什么都不記得,她只是覺得,她的哥哥,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么對兄長那樣失望,何嘗不是潛意識里,她把后來的大哥二哥,看成了十三歲之前的少年郎。
連云喬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她的兩個兄長自幼未曾熟識,十三歲才有了相處,她怎么就敢去找兄長讓他幫她逃婚。
又怎么會覺得,二哥一定會答應她。
她只是本能地認為,她的“哥哥”不會舍得她嫁給她不愿嫁的人。
正如那許多許多年之前,他曾告訴她,要把馬術練得比將來的夫君還好,哪一日若是被欺負了,想跑就跑,讓夫君追不上才成。
一夢數年,她的記憶忘了。
她的本能卻沒有忘了。
后來揚州再相逢,她明明一點都不記得他。
可她總是潛意識里信他。
一次又一次,終于泥足深陷,再難回頭。
浮生一場大夢,到最后,夢醒前,定格的一幕。
是那張,和記憶里少年郎,無比相似的臉,彎弓搭箭,沖她而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