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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攻略病嬌男配的正確方法 > 第 77 章 求不得(九)

                第 77 章 求不得(九)

                馬車吱吱呀呀地在街市游走。

                本來該是陽光明媚的時刻,可天上云層卷積,將日光遮了大半,吹進車簾的風無端帶著冷意。sm.Ъiqiku.Πet

                楚宣已然吃了一粒冷香丸,藥性沖突間,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補救回來。

                如果不能,怕是要真的癡傻一輩子了。

                她原本是不想抓楚宣的,她原本也想他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己身邊,可他為何總要逃呢?

                他當初明明也說過愛自己,乖乖待在她身邊不好嗎。

                正因為他總愛逃,她才轉而研究蠱術,卻在給他下蠱時出了差錯,這才導致了楚宣時而癡傻的局面。

                白輕輕面無表情地看著窗簾外,心里只有一片空無。

                當初實在被困頓得厲害,她便去研習佛法,以求得解脫,那時主持便和她說過。

                “就像水要東流,花要凋零,世事不由人,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人生苦難,一切都是泡影,須得放過自己。”

                放過自己?

                她的心愿一直是將楚宣禁在身邊,讓他日日陪伴她,放他走才是為難自己。

                可癡傻的“楚宣”到底不是當初在書院的那個人了。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馬車外的紅墻黑瓦漸漸往后移,遠遠地傳來清脆的童音,是在念詩。

                孩子都還不懂詩中意,念起來歡快又古板。

                白輕輕抬眸向那處看去,院墻之外只能看到書院內蒼翠的樹頂,綠油油地在風中招展。

                當年,她也是這么見到楚宣的。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她的面上卻依舊沒什么表情,襦裙卻被狠狠抓緊,指尖微顫。

                這詩像是在警醒她,卻又像是在嘲笑。

                嘲笑她這么多年都是無用功,嘲笑她抓到的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云層漸厚,遮出一片陰涼的黑影,天邊浮起絲絲黑云,空氣也漸漸潮濕起來。

                *

                “快要下雨了,公子,您快回屋子里去吧!”

                阿桃跟在楚宣身后,想去拉他卻又不敢,只能不停地勸阻。

                可楚宣卻沒有動,他皺著眉看向路之遙,眼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院中架著一個小型秋千,恰好在路之遙的房門口。

                原本他是出來看發生了什么的,但問了幾聲,楚宣卻像傻了一般盯著他,一語不發。

                他頓感無趣,不想和楚宣多費口舌,便直接坐到了那架秋千上,慢悠悠地等李弱水回來。

                誰知楚宣卻還跟在他身后,不住地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你是誰,為何與我長得這么像?是我弟弟嗎?”

                傻子。

                路之遙側頭靠著繩索,坐在秋千上小幅度地晃著,沾了幾滴血跡的袍角拖曳在地,卷進了幾片花瓣。

                他彎著手指,還做著拉勾的樣子,心里在默算著李弱水回來的時間。

                “……你看不見嗎?”

                楚宣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再動,這只手就別要了。”

                路之遙彎著唇,看起來溫和待人,勾起的手指一轉,從腿側抽出了匕首。

                楚宣停頓數秒,往后退了一步,隨后又開口問他。

                “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話語清晰,情緒穩定,不像是之前傻了的模樣。

                路之遙眼睫微動,又將匕首放了回去,聲線清越,神色溫和。

                “誰知道呢,你問問你身后那人。”

                楚宣轉頭看了眼阿桃,遲疑了一下,又靠近了他一些。

                “我沒有了記憶……你和我長得像,問你或許會更好。”

                見他沒有反應,楚宣沉吟一會兒,看了看自己的外表,又猜測了一下路之遙的年齡。

                “或者,你是我的孩子嗎?我見你便覺得很親切。”

                路之遙轉回頭不再看他,足尖時不時點地,借力推著秋千搖晃,只覺得他好笑。

                “我無父無母,你覺得親切大概是我面善罷。”

                楚宣又再問了些什么,可路之遙只是靠在秋千上晃著,唇畔帶笑,再沒有回他。

                遠方絲絲黑云匯聚,終于聚成一片,正黑壓壓地往這邊飄來。

                白府大門被推開,門前正站著失魂落魄的白輕輕,她雙目無神,視線沉沉地落在楚宣身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著他筆直的身影,看起來像是已經恢復正常。

                她的眼里燃點火焰,眼前這人的模樣像極了以往的楚宣。

                白輕輕的步伐漸漸加快,她走到楚宣身前,正要張口說些什么。

                “你是誰?”

                沉甸甸的話語當頭砸下,白輕輕的笑僵在唇角。

                無數構建好的泡沫終于在這一刻碎開,即便是再給他補藥也為時已晚。

                或許對別人來說僅僅是失憶,可對白輕輕這樣的人來說,這便意味著楚宣已經死了。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寺廟的鐘聲響徹耳畔,主持的話語不停涌入腦海,似乎所有人都在說她求而不得,叫她放手。

                阿桃看著她的神情,不自覺往后退了幾步,楚宣垂眸地看著她,神色疑惑。

                白輕輕眼里布滿血絲,渾身顫抖,她捂住心口喘息,天真的神情不再,凌亂的發絲稍顯狼狽。

                不遠處的路之遙蕩著秋千,略略偏頭向他們那處“看”去。

                這倒是引起了他幾分興趣。

                院中陷入良久的寂靜,所有人都注視著白輕輕,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許久之后,才突然聽到她的笑聲,夾雜著瘋狂與不屑,這才是真正的白輕輕。

                “人生八苦,唯有愛別離與求不得為最,佛偈如此,沒有騙我。”

                她抬起頭,唇邊帶笑,卻早已淚流滿面。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緣起緣滅都是空,一切都是泡影,許多年前便知道的道理,可她始終參不透。

                也不愿參透。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她看著楚宣,雙眸微紅,哭得梨花帶雨,可誰也不會真的將她與柔弱連起來。

                楚宣搖搖頭:“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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