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教授?
終身教授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聽到那話的一瞬間,庭霜簡直想為民除害,他媽的,終身教授好像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但是下一刻,柏昌意便收起了玩笑語氣,眉目間刻上一種硬的、深邃的東西,仿佛一眼經年:“終身教授的意思就是我會一直站在這里,看著這個地方。”
一直站在這里……
一直看著這個地方……
不知緣由地,庭霜就在這句話里平靜了幾分。
“你問我看到的是什么,我告訴你我看到的。”柏昌意看向更遠處的醫學院實驗室,“ting,你相不相信,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棟樓里誕生了一種新型納米機器人,讓某種人類疾病從此成為歷史?”
柏昌意的聲音聽起來太可靠,庭霜一愣,不由地看著那棟實驗室出了神:“……什么納米機器人?”
柏昌意低笑起來,庭霜一下子反應過來,炸毛:“你逗我?”
“沒有。”柏昌意笑著,又隨手指了一下那群在廣場上曬太陽的學生,“你相不相信,在這么一個跟平時沒兩樣的中午,這群小孩里有一個天才,曬著太陽,喝著冷掉的咖啡,突然靈光一現,就能讓整個人類的知識邊界跟著往前進一步?”
庭霜很想說不相信,想說你他媽又逗我玩,但這一刻他說不出口。
“……我信。”庭霜覺得匪夷所思,“我真信。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會信。”
“因為你知道這樣的事正在不斷發生。”柏昌意低頭看了一眼樓頂的地面,“你腳下的這棟樓,就正在改變很多人的生活方式。”
庭霜也跟著低下頭,看著腳下的lr。
他好像有點懂了。
柏昌意說他們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確實。
他站在一個只看得見自己的地方,也就只看見了自己。
他聽到“你認為大學是什么”這個問題的第一反應就只是“你認為大學對你來說是什么”,大學對他來說是一段時間,一個階段,一個終將離開的地方。
就像柏昌意說的,他知道他只會在這里待個幾年,所以急著帶走點什么,急著讓這幾年給他一點改變,把他雕刻成他想成為的那個人。
但大學這個地方……
其實還有別的意義。
流水的學生,鐵打的教授,對一直站在這里的人來說,大學是另一種存在。
樓頂的風繼續吹著,好像吹了很多年。
庭霜避著風,點燃一支煙,嘗試在煙霧中看見柏昌意看到的東西。半晌,他才問:“柏老板,那你認為大學是什么?”
柏昌意接過庭霜手里燃了一半的煙,吸了一口,嘴唇輕啟:“人類先鋒。”
可能是樓頂的風太大,庭霜的手臂上忽然激起了一層了雞皮疙瘩,后背跟著發麻。
人類先鋒……
“ting,我只向你們提出最難的問題,因為我從不低估你們。”柏昌意轉過頭,看著庭霜,“遲早有一天,你們中的某些人會走到我前面,哪怕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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