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完以后他又覺得太矯情,晚安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有什么好在意的?睡覺睡覺。
正當他準備把手機調成勿擾模式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新消息。
distancecycle:晚安。
庭霜抱著手機從床上蹦了起來。
什么形式主義?
這他媽叫儀式感。
儀式感懂不懂?
庭霜蕩漾了半天,十分矜持地回:嗯晚安。
發完以后他警告自己:庭霜,控制住你的手,就這樣,夠了,不要再發什么貓貓狗狗的表情包了,維持住你男人的尊嚴。
睡著前,他想……他周六要打工的事柏昌意忘了就忘了吧,教授都比較忙,為這種小事,犯不著,他下次再說一遍就行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庭霜心情大好。
出了臥室,陽光正好從窗外照進來,帶著花園植物搖曳的影子,灑在客廳的木地板上。他打開窗戶,深吸兩口,然后用手機外放一首郭頂的凄美地,一邊哼一邊跟著節奏跳舞。
邊跳邊對著鏡子洗漱。
邊跳邊去倒咖啡。
邊跳邊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去咖啡館。
他打工的咖啡館開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名叫freesia2,對面是一個玩具博物館。
庭霜鎖好自行車,進去跟同事stephie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去員工休息間換工作服:黑長褲,白襯衣,淺咖啡色圍裙。
九點,咖啡館開始營業。
stephie負責做咖啡和拿點心,庭霜負責點單,也做咖啡。
點單臺前面立了一個玻璃罐,罐子里有一些硬幣,顧客可以把找的零錢放進去,算小費,庭霜和stephie平分。
庭霜幫一位顧客點完一單,轉身去做一個冰淇淋咖啡。
stephie一邊做前一位客人的抹茶拿鐵,一邊用很低的聲音對庭霜說:“噢,4.99歐的冰淇淋咖啡。”
庭霜笑了一下,知道她是在抱怨那位顧客連找回去的1分錢都不肯丟進小費罐里。
stephie把做好的抹茶拿鐵遞給上一位顧客,轉過身的時候激動地對庭霜說:“我的天,剛才進來了一個cutie。”
“cutie?”庭霜把冰淇淋咖啡遞給顧客,朝門口看去休閑長褲,灰色高領薄毛衣,無框眼鏡,細眼鏡鏈。δ.Ъiqiku.nēt
四目相對,柏昌意微微勾了一下唇。
庭霜眼里閃過一絲驚喜,也控制不住地嘴角上翹。
原來柏昌意沒有忘記他要打工。
stephie看看柏昌意,又看看庭霜,在兩人的視線中感覺到了某種火花。她拍了一下庭霜,說:“嘿,年輕人,別忘了你正在工作。”
庭霜收回視線,說:“咳,難道我們不應該對顧客微笑嗎?”
stephie揶揄:“噢,當然,如果不包括拋媚眼的話。”
庭霜于是努力讓表情看起來正經一點。
等柏昌意走到點單臺,庭霜故意用服務員的標配口氣說:“早上好。請問您需要什么?”
柏昌意看了一眼菜單,說:“espresso.”庭霜在點單機上按了幾下,問:“請問您還要吃些什么嗎?”
柏昌意說:“不用,謝謝。”
庭霜說:“那么,一共2.99歐,謝謝。”
柏昌意付了錢,然后把找回的零錢放進了小費罐里。
庭霜做好咖啡,遞給柏昌意的時候忍不住說:“您好像是第一次來……我可以問一下您是怎么找到freesia的嗎?”
柏昌意看著庭霜,語氣意味深長:“我的約會對象沒有告訴我約會地址。我只好查了一下,很幸運,距我家4.0公里的咖啡館只有這一家。我今天在這里等他。”
庭霜極力克制住再次要上翹的嘴角,假模假式地點點頭,說:“原來如此。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柏昌意勾唇,說:“您也是。”
然后他便端著咖啡,找了個距離點單臺只有兩米的座位,面對著點單臺坐了下來,一邊看一份報紙,一邊喝咖啡。
等到沒客人的時候,庭霜盯著正在看報的柏昌意,忍不住低聲對stephie說:“我能送他點什么嗎?我來付錢。”
stephie也盯著柏昌意,說:“ting,我支持你。他一直是一個人,大概是被約會對象放了鴿子,真可憐,你可以借機要到他的手機號碼。你想送他什么?黑森林蛋糕?提拉米蘇?還是草莓乳酪蛋糕?”
庭霜說:“我想送他……”
全部。
stephie說:“什么?”
庭霜說:“咳,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他可能不喜歡甜食……啊,他的咖啡好像喝完了。”
說著,庭霜就再做了一杯espresso,端到柏昌意面前。
柏昌意抬起眼。
庭霜彎腰放下咖啡,說:“感覺您等了他很久……這是送給您的。”
柏昌意的視線落到庭霜被圍裙帶子勾勒得分明的腰線上,過了一會兒,視線才轉向了那杯espresso,啟唇低語:“我希望這是杯低因咖啡。”
庭霜說:“為什么?”
柏昌意抬眼看向庭霜:“因為我不想變得更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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