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宣的面色越來越不好,可嘴上還是說:“我不信。”
庭霜給cycle打字:你剛才的語音說了什么?沒揭穿我吧?
cycle回:點開聽。
庭霜不知怎么就覺得這三個字無比可靠,于是點開了那條語音,cycle的聲音傳出來:“過兩天去你家拿。”
庭霜對梁正宣說:“你看,我沒騙你。”
梁正宣看了庭霜很久,才說:“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
庭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句話。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他越想,就越覺得要發笑,這么多年,到底是誰先舍得的?
“我關門了。”庭霜不想再分辯什么,“如果我看見你的東西,就寄給你,不麻煩你往這里跑。”
等梁正宣走了,庭霜躺到床上,這才感覺積累了很久的疲憊一瞬間襲了上來。他給cycle發了條消息說前男友走了,今晚謝謝。
cycle沒有再回復。
這一整晚,庭霜睡睡醒醒,怎么都睡不踏實,早上六點多,沒帶鑰匙的祝文嘉又狂按門鈴把他吵醒。
庭霜一邊給祝文嘉開門,一邊罵他。
祝文嘉把一個紙袋子丟在桌上,說:“虧我還給你買了早飯。早知道就不給你買了。狼心狗肺你。”
“我狼心狗肺?你快收拾收拾東西走,別住狗窩狼穴里。”庭霜睡不著了,只能起床洗漱。一直到他洗漱完,祝文嘉都沒回嘴,他正覺得奇怪,出浴室一看,祝文嘉趴在沙發上,一條腿在沙發靠背上搭著,小呼嚕打著,睡得別提有多香。
庭霜把自己的被子扔到祝文嘉身上,然后拿著筆記本去餐桌,一邊吃桌上祝文嘉買的早餐,一邊查郵件。
除了學校群發的郵件,郵箱里只有一封未讀郵件,發件人bai,changyi。
庭霜看到這個名字,提心吊膽地點開郵件。
完了。
從第一行字開始就完了。
死亡課程的死亡教授叫他重修這門死亡課程,而且不是下個學期重修,而是明年重修,因為這門課只在夏季學期開課。
明年,重修。
就因為第一節課沒去。
庭霜沒有胃口再吃早飯。他發消息問了幾個同學遇到這種事怎么處理,同學的意見基本都是德國教授的自主權大得很,這事兒學校也管不了,除了去求教授,沒有別的辦法。
庭霜一邊在心里罵教授,一邊回郵件,請教授給他一次機會,他保證會通過同學的筆記認真自學第一節課的內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一定會預約教授的sprechstunde1,前去請教。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課間有事沒事就看一眼郵箱,一天過去了,他抽完了一整包煙,而prof.bai還是沒有回復。
本來上了一天的課精神就已經很疲憊,他回到家,又看見祝文嘉外放音效打游戲,被吵得更頭大。
“祝文嘉你戴個耳機行不行?”庭霜說。
祝文嘉眼不離屏幕手不離鍵盤,說:“耳機沒電。”
“沒電你不會充啊?”庭霜說完,進了臥室,關門,把噪音擋在外面。
心煩意亂。
庭霜玩了會兒手機,不知怎么的就點開了distance,聊天欄里只有一個人,cycle。
他點進cycle的主頁,還是一片空白,沒有發布任何狀態。返回聊天框,翻了翻不多的聊天記錄,他又點開了那四條語音來聽。sm.Ъiqiku.Πet
frost:“親愛的晚安。”
cycle:“晚安。”
frost:“對了昨晚你把領帶忘在我家了。”
cycle:“過兩天去你家拿。”
cycle的聲音確實好聽。庭霜又點了幾遍cycle的那句“過兩天去你家拿”,邊聽邊想象對方的長相。想象不出來。cycle的聲音讓人覺得可靠,可信,有說服力,那聲音應該屬于一個永遠不會失態的人。想到這樣一個人昨晚竟然陪自己演戲,庭霜覺得想笑。
這么想著,他就突然有點想找cycle講話。
庭霜斟酌了一下,打字過去:下班了嗎?
cycle沒有回消息。
庭霜繼續打字:我今天上了一天課。晚上有時間聊聊嗎?
他把消息發過去,等了一陣子,cycle還是沒有回復。于是他把手機放到一邊,出去喊祝文嘉吃晚飯。
到晚上十點多庭霜再看手機時,屏幕上已經有了cycle的消息提醒。
cycle:開了一天會。
cycle:剛到家。
庭霜點開消息提醒,正要回復cycle,突然驚覺cycle名字下方的目前距離從287k成了4.8k
4.8公里?
庭霜先是擦了擦手機屏幕,又揉了一下眼睛。
屏幕上顯示的目前距離還是4.8公里。
怎么回事?
程序出了bug?
庭霜打字問cycle:我們之間的距離怎么變成4.8公里了?
過了一陣,cycle回復:我這兩天在外地開會。
庭霜:?
外地開會???
所以287公里外的c先生變成了開車10分鐘就能過來的c先生?
frost:那你豈不是真的可以來我家拿領帶?
這句話庭霜剛一發出去就后悔了,可是不能撤回。他看著聊天框中cycle的頭像,有點緊張。
十分鐘以后,屏幕上終于出現了新回復。
cycle:如果我確實將領帶落在你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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