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覺得外面的家伙長得都不好看，除了那些毛茸茸挺可愛之外，其他的家伙光溜溜的，沒有崢嶸霸氣的獠牙、利爪、鱗片、鎧甲、觸手什么的，總歸一句話……丑兮兮的。

但是這張笑臉，我卻覺得好看極了。

就像我偷偷去看過的，天際線的瑰麗，海平面的浪濤，星空曠野舒卷的云霞。

恍惚之間，我似乎聽到了她的對我說話。

你就是阿大和阿二的孩子？哈哈哈哈，都長這么大了。

阿大？

阿二？

是它爹娘的名字嗎？

你好呀，小寶貝，你叫什么？

什么什么？

我沒有名字啊。

沒有名字啊，你出生在道文球里，就叫道生如何？

道生？！

它喜歡！

喜歡就好，道生，代我和你爹娘問好，還有虛空之樹問好。

大人大人，我有一個問題，為什么父母和毒叔叔都說，外面的生靈恨我們啊？說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啊？我問他們為什么，他們只說我們的先輩們被蠱惑干了壞事，可我們干了什么，它們又不愿意說，您能告訴我嗎？

你想知道？

嗯！想！

好。

我還沒反應過來，腦海中突然出現了許多的記憶，充斥著血色和殺戮，有關我的種族，我的父母，我的出生等等。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我想提問時，天空那美麗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我連忙低頭看向毒叔叔，想要尋求安慰。

這位在它眼里一直非常強大的長輩，竟然眼睛濕漉漉地久久凝視天幕。

“毒叔叔……”

“嗯，怎么了？”

毒叔叔深吸一口，回眸看向我，我到了嘴邊的話莫名拐了個彎：“你說，我們如何才能補償過去一切？”

毒叔叔詫異道：“你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主人告訴你的？”

“嗯，是的。”

毒叔叔抬手拍拍我的腦袋：“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屠戮的發起者，我們吞噬了許多不同的寰宇，而今我們虛空一族還能繼續存在，是因為主人用道文球保護了你的父母和你，否則虛空一族將徹底湮滅于那場災難之中，無一幸免。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要你自己去尋找……就像是我，我也還在尋找靈魂的平衡和自洽，這也將是你一生的課題……”

自己去尋找嗎？

我沒告訴毒叔叔，大人給我取了名字，叫道生……

我一定不會辜負這個名字，一定會好好修道的。

等我將來成長起來后，便可以在歸墟和虛無中游弋，那到時候我就去救人，對，去救眾生，去救那些迷失于虛空、歸墟和洪流中的人。

就這么一直救救救，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那等我星落羽化進入冥海的時候，我是不是能笑著對大人說。

——大人您看，我用我的一生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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