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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第 23 章

                尚見沒人理會,便收回禮數。筆趣庫

                卻忽而,一個年輕郎君本拿小幾當憑幾,隨意側坐著翻書,聞抬頭看門口看來,隨口問:“來自哪兒的?”

                尚看向這個替自己解圍的郎君,溫聲:“嶺南,素臣。”

                那個問話的郎君沒說什么,倒是其他幾個書舍中的人噗嗤一聲笑,看著門口的尚和劉文吉:“嶺南不是蠻荒之地么?還有人讀書?聽說你們日日茹毛飲血,讀書有什么用?”

                劉文吉當即面色鐵青。

                但他也知道初來乍到得罪人不好,便努力忍怒道:“嶺南只是偏遠,也是大魏國土,如何就不能讀書了?”

                書舍中幾個人互相看一眼,笑得更不懷好意了。其中一個人站起來,道:“那請問,你們讀的什么書?張太傅前年給小兒編的書看過么?”

                竟拿編給小兒的書這般辱人!

                劉文吉面容漲紅,怒火沖天。他上前一步握緊拳頭,一拳揮出。對方微驚后退,虛張聲勢:“你還敢打人不成?!”

                劉文吉一拳要揮出時,一手從旁側來攔住。尚攔住劉文吉,同時回頭對那挑釁的學子說道:“不知師兄來自何方?”

                對方高聲:“我乃隴西關氏一族的嫡系!”

                尚溫和道:“隴西關氏,自然是大族。聽聞關氏在隴西幾乎壟斷所有官職,你們一脈世代在隴西,即便是朝廷派出的官吏到了隴西,也要看關氏的臉色。如此英豪之氣,我這般嶺南來的小人物,自然佩服。”

                對方目露得意之色,甚至面容和緩:“過獎。沒想到連你都聽過我關氏之名。”

                那初時開口詢問尚和劉文吉來自哪里的年輕郎君并未摻和他們這事,此時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

                果然尚下一句道:“那關兄可知,到了這里,隴西關氏,是被長安、洛陽、金陵等地的真正世家,所瞧不起的?科考初定之時,他們商議正音時,直接將隴西排除出世家行列,說你們粗蠻野人,只會打仗,沒有傳承。

                “據我所知,這些年,關氏在長安并不如意。你們在隴西稱霸一方,然沒有經學傳世,到底不入主流。長安中人瞧不起兄臺,就如兄臺瞧不起我這樣嶺南出身的一樣。”

                對方已被氣得全身發抖,怒目而視。

                尚含笑,作揖后結束了話題:“……如此可見,出身哪里,似乎區別并沒有那般大。”

                眾目睽睽,對面學子竟被一個新來的人辯倒,當然不服,他面色變來變去,張口要罵時,一個人進了學堂門。

                少年聲音冷清淡漠:“都在吵些什么?你們不愿讀書,去外面約架罷。不要打擾旁人。”

                眾人看去,見是一眉目如雪的少年郎君步入。他們臉色微變,敢怒不敢,重新坐了回去。

                尚則盯著這個清光熠熠的少年漠然走過他們身邊,若有所思。

                --

                當日傍晚,尚邀請今日那最開始幫他們解圍、后來也沒有與其他人一同為難他們的年輕郎君去吃酒。

                也邀了那最后來的、斥責了所有人、間接為他解圍的少年郎君。

                前者笑嘻嘻,一聽說是吃酒,就答應下來。后者卻是理也不理他們,還是尚口才了得、能會道,才說動了這個少年。

                劉文吉作為尚的同鄉,自然與他們一起。

                尚邀請幾人去北里吃名花宴,據說這是全長安最貴的宴,只是開席,便要300文。劉文吉一聽都心疼,尚卻面不改色。

                讓那被邀請的年輕郎君和少年郎君,都多看了尚一眼。

                入了席,自顧自倒酒,年輕郎君介紹說自己叫馮獻遇,他滿不在乎道:“我祖父經過商,平時也被那群人看不起。素臣你今日訓斥他們,說得可真過癮。”

                劉文吉知道尚不吃酒,便主動將尚面前的酒換成了茶,轉頭看尚:“不瞞諸位,我認識二郎許多年了,倒是第一次見到他還會有辯駁人的時候。我們二郎,可是一個從來沒脾氣的下凡菩薩啊!”

                尚答:“任人可欺只是蠢,并非沒脾氣。”

                他又對那少年郎君道:“觀郎君年齡尚小,也該少吃些酒才是。”

                對方瞥他一眼,沒說話。

                馮獻遇在旁笑道:“你們不認識這位吧?他叫韋樹,今日多虧是他在,那些人才沒有說下去……”

                尚:“可是洛陽韋氏?”

                韋樹冷淡看他:“你倒是對世家大族如數家珍。然而你若想攀附,可錯了。我是家中庶子,韋家資源并不傾向我。”

                尚語氣平和:“若相交只為利用,你未免太小瞧我。”

                如此胸襟。

                韋樹看他一眼,不說了。

                之后他們自是吃酒吃菜,天南海北地聊。韋樹不怎么說話,那馮獻遇顯然很清楚韋樹的事,每看韋樹一眼,就似笑非笑,讓尚心中有所思。

                中途,劉文吉出去更衣,韋樹受不了馮獻遇一直時不時看自己的目光,放下箸子:“我知道你為何一直盯著我看,不就是因為我有尚公主的嫌疑么?如此嫌惡,何必多交?”

                馮獻遇一怔,然后大喊冤枉:“你可說錯了!我是羨慕你!我巴不得被哪位公主看上,從此仕途平步青云……”ъiqiku.

                韋樹愣住,顯然沒想到對方這般沒有志氣。

                尚從中說和,為雙方倒茶,問道:“巨源說的尚公主,自然也是求官的一個途徑。只是不知是哪位公主?”

                韋樹答:“丹陽公主。”

                尚口中茶當即噴了出來,咳得滿臉漲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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