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全不管是當木匠時,還是后來當村長,當鄉上的駐村干部,再到后來的縣里的干部,他那輛二八大杠自行車伴隨著他走遍了整個縣的所有地方。
他在山川村和尖子山村當過駐村干部,那里的村民都很敬重他。
退休后還走街串巷收過古玩兒,遇上需要幫忙的老人孩子他都會伸出援手……總之,退休后的杜天全走到哪里都有人喊他一聲杜主任。
“那就準備一百桌。”
杜紅英當然知道自己爹在當地有多出名。
這么說吧,整個杜家都很出名。
“姐,會不會有問題?到時候影響不好?”
杜紅兵知道爹的身份不宜大肆操辦的,所以他滿六十七十都沒有大辦壽宴,自己一家子簡簡單單的吃一個團圓飯就當過生了。
“不會,請趙叔幫忙掛禮,給他說一聲,不管是誰,禮金一律不超過十元。”
不以收禮為目的,只想讓爹的后事辦得風風光光的。
爹是愛熱鬧的人,很喜歡有客人來家里喝酒。
自從不當木匠后,就開始變得小心謹慎了。
活著的時候受條條框框的約束,人都走了,誰愛管這些?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樣做一個規定,也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爹愛熱鬧,那就熱熱鬧鬧的送他最后一程。
“姐,娘說過要給爹做三天。”
這是上次從趙家回來的路上娘提的要求。
一直以來,爹娘對生活都很滿足,從來沒有主動提出過什么要求。
這種在年輕人眼里是沒意義的事兒,在老人的眼里卻很重視。
“等李陰陽過來看了看,時間適合就辦。”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杜紅兵突然想起來了:“姐,紅衛和文姐還沒通知。”
“我去找個地方打電話。”杜紅英對田靜道:“你看著點娘。”
“姐,我知道。”
田靜很意外,這會兒的老太太靜靜的坐在旁邊看著趙叔李叔他們幫忙給老爺子擦身子換衣服,連眼淚都沒有流了。
“娘……”
田靜怕她憋在心里,很是擔心的喊她。
“小靜啊,你不用安慰我,你爹走了也是解脫。”陳冬梅看著兒媳婦道:“你們是不知道,他這幾個月晚上疼得有多造孽,他又害怕我擔心他,自己一個人爬起來在床上跪跪拜拜的,前幾天晚上還喊爹喊娘,喊你爺爺奶奶快來接他走……”
知道老爺子受罪受苦,是真不知道這么苦!
看來杜紅兵那種特制藥早就對他沒有效果了,他只是怕年輕人擔心自己生扛了。
“娘……”田靜一下就哭出來了:“爹他受苦了。”
“可不,他這也算是解脫了。”陳冬梅的眼淚也流出來了:“所以我們都不要哭,給他辦好后事,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就好。”
自己一邊抹淚一邊還要安慰兒媳婦。
“你爹說他沒遺憾了,其實我知道,他還是有遺憾的,他沒看到紅衛和浩瀚還有希希他們……”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