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英總覺得老杜同志對種花花草草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自從讓高志遠給他挖了一棵酒米飯后就打開了挖花挖草的魔盒:糖罐子、映山紅、救兵糖、牛奶子、野梨兒、黃荊、……甚至連大小蕨草和小松樹柏樹杉樹都沒放過。
只要看得順眼的,就大手一揮。
“挖,一樣挖兩棵回去栽起。”
杜天全覺得帶著女婿和小潘上山簡直是最正確的決策,只需要動口不動手,花花草草就能到手。
“我曾在公園看到過盆栽,啥都有,就是栽的時候要修修剪剪,該造型的時候造型,我當時就覺得這盆栽也沒啥稀罕的,只要我有空了我也能做出來……”
所以,老杜同志這是準備開發他的又一項特異功能,是要往園藝方面發展了?
關鍵是,人家做園藝盆栽都是搞名貴的花花樹樹,老杜同志直接上山挖野生植物,這檔次真的不敢茍同啊。
“看看,這就是耍到沒得事干的人。”冬梅娘又送了他兩個白眼:“難怪人家都說要當工人要當官,退休了有退休工資,耍到沒得事干就想精想怪。不像我們這些當農民的,種莊稼種小菜都搞不贏,哪里有空搞這些無事包筋的東西?真的是逗人恨。”
“恨啥?”杜紅英沒反應過來:“爹有這個愛好也挺好的啊,退休了玩玩古玩,種種花草,甚至釣釣魚什么的都挺好啊?”
“恨啥?人家一年干到頭糧食也賣不了幾個錢,你爹天天耍,個個月還有退休工資拿,你說恨不恨嘛?”
“這不叫恨吧,這叫羨慕嫉妒……”好像還是有一點招人恨。
那啥,畢竟大家以前都是地里刨食的農民,就是因為他當了生產隊的隊長,然后干出了成績當了大隊長;調去了公社;升到了縣里……
爹的命運與上輩子老木匠真正是截然不同了!
“所以我隨時給你們說做啥子事要低調點,人心隔肚皮,恨人有笑人無,嫌你窮,怕你富,也是我們生產隊嘛,要是換個地方,你看能過得上多少清凈日子。”
這話杜紅英是信的,杜家日子好過這是有目共睹的,但杜家人不好招惹大家也心知肚明。
一個女婿,不對,是兩個女婿都是部隊里當官的,小兒子還是開飛機的;再加上杜紅兵是縣中醫院有名的杜醫生,兒媳是縣高中特級語文教師……這樣的家庭,不整人不害人,你惹他們干什么呢?這樣的家庭,又是隨便哪一個能惹得起的人?
“我這不都低調了嗎?”這些道理杜天全更懂:“你看我好久擺過架子?和村里人哪個說不上話,和誰家斗過嘴?顯擺個什么沒有嗎?”
連收的古玩都悄悄藏起來,還特意讓女婿帶著小潘幫忙挖了一個地下收藏室。
“螺螄有肉在肚子里頭。”陳冬梅道:“你還種花種草的。”
“我這些都是不值錢的,不上檔次的,他們也不用羨慕,想種隨時都可以挖來種。”
“都像你一樣閑?”
冬梅娘又送了他兩個白眼。
杜天全……我是說什么都是錯。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
“呀,哪里有竹筍?”
杜紅英眼尖,看到竹林里有竹筍一下就興奮了,拉了一下高志遠:“走,我們去挖,挖回去燒雞。”
幺姨一家子去蓉城做生意后就沒吃到她送的山貨了。
杜紅英很懷念這一口,更何況,這還是新鮮的。
“好,等著。”
“我要一起去。”
……
高志遠看了一眼陡峭的山路,又看了看自家媳婦,行行行,大不了拉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