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勇試圖做著最后的掙扎。
趙大瓊心里明白,他不是真看上了這個老屋基,是因為老屋基有他爹娘生活過的痕跡。
他也不是真的要修房子,就是不甘心爹娘打下的這兩間屋的江山被四分五裂的瓜分。
“老四要修房子也可以,那就把這地兒賣給他,然后我們幾家分錢。”
“不行,這兒不能修房子,誰修也不行,修了房子要擋了我的大門。”
“離大門不也有幾尺遠嗎?”
“那和擋著有什么區別?”蘭芳夫妻都不同意:“我說過了,誰也別想在這兒修房,誰要想修房子老子就要他的命!”
趙大瓊聽到這話看向蘭勇,蘭勇臉上毫無波瀾,內心卻很悲涼:這就是他親親的兄弟,一個個都自私薄涼至此,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面前都不會退讓半分,真正是可悲可嘆又可憐。
“行了行了,大哥不愿意讓人修房子那就分吧。”
“來來來,拿量尺來。”
蘭坤蘭海就拿了量尺量,老五蘭林就計算。
兩間老屋基量下來有五十二平方。
“一人分十點零四平方。”
趙大瓊心里抽了抽:誰說他們是大老粗?這算計不是很精準嗎?
在隊長和生產隊人的見證下,蘭家五兄弟把爹娘留下的老屋基分了,天也快黑了。
蘭勇抓閹抓到的是離大哥蘭方家大門最近的地方。
“這個地方能干啥?”
鄰居們都在看好戲:“就算栽兩窩蔥蔥蒜苗怕是都栽不成氣。”
“可不,蘭大嫂要他種才是怪事。”
趙大瓊心想:那就留著長野草吧。
“爸,媽,好餓。”
蘭偉蘭強總算知道了父母為什么要裝窮了。
如果不裝窮,這樣的戲他們一輩子都想象不出來,更無從看到他們的這副嘴臉,吃相真的好難看!
爸爸好可憐!
自己姐弟三人相親相愛,他的哥哥弟弟卻從來沒有為他著想過半點。
來這里這么久了,他們只惦記著分老屋基,沒有誰請進去坐一下,更沒有誰請他們喝一口水吃一點東西。
“哎,勇娃子,你要是不嫌棄帶著婆娘兒子去我家吃一頓便飯吧。”楊大娘全程看著很是感慨:“都說搬家落的狗,你爹娘不在了,你十多年沒落屋,可不和那搬家落的狗一個樣噢。”
趙大瓊……這位大娘說得好有道理。
轉頭看蘭勇。
“去楊大娘家吃飯。”
“好好好,來吧,跟楊大娘來家吃飯,現在不像以前缺吃的,田土下放后紅苕稀飯楊大娘還是請得起你的。”楊大娘對趙大瓊道:“勇娃子媳婦,走,帶著孩子到楊大娘家里坐,今晚上你就和我那孫女住一宿,我孫女在廣東打工,昨天才回來的,她們年輕人很愛干凈,你應該能住得慣她的屋。”
“多謝大娘。”趙大瓊感慨不已,誰能想到啊,蘭勇回老家唯一一份的暖意會是隔壁鄰居大娘給的。
楊大娘帶著蘭勇一家四口走了,生產隊的人說什么的都有。
“呵呵,蘭大嫂,你兄弟和兄弟媳婦被楊大娘帶走了噢。”
“帶走嘛,有人要舔勾子肥,老娘不稀罕。”
她和楊大娘上個月才干了一架,自然是不待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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