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的當你的杜醫生,有些事兒不用你操心。”杜紅英轉移了話題:“對了,你說高思文找你看過病其實我們全生產隊都知道了。”
啥?
“他回來熬藥吃,熬藥后沒熄火,灶孔里的火掉出來燒起來了,一把火將高家五間正屋都燒了,只余下一個豬圈和一個茅房了。”
杜紅兵瞪大了雙眼,這是個什么情況?
等聽完故事前因后果后杜紅兵只能說命還是蠻大的。
“我說他只要好好吃藥,按我的要求禁忌還能活個十年八年的,姐,聽你這么一說,我感覺我說錯話了,就他這樣子的人還真的有隨時沒命的可能。”
連這么一點自理的生活能力都沒有,這種人能活到三十多歲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高家的故事年年有,這個月特別多。
高思文熬藥直接把家給燒了成了全村,噢,不對,是全公社茶余飯后的談資。
當年他教過的學生聽后都覺得不可思議:曾經的高老師怎么狼狽成這樣子了呢?
高建成知道高家化為一片廢墟后背著老伴默默的流了一晚上的淚,第二天高安福還說爺爺的眼睛像大燈泡似的。
老伴也沒問原因,畢竟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兒。
“你也莫難過了,好在小福還是個聰明的娃子”老伴勸他:“馬上要開學了,把他送去上學,你好好教導他,你們高家還是有希望的。”
高建成看著高安福有點迷茫?
能嗎,真的能嗎?
“娃娃是個聰明娃娃,關鍵還是看大人怎么教,不說出人頭地至少能安身立命……”
經過老伴一番勸解,高建成果然看到了一點亮光,想著高家或許還有希望,就將小孫子拉過來仔細的盤問了一番。
“你是想跟著爺爺還是想跟著你爸爸媽媽?”
“跟著爺爺。”
開什么玩笑?
爸爸這兩個字都陌生的厲害,知道他是爸爸,但是從來不敢靠近他,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更不要說那個“媽媽”了。
從小到大那個“媽媽”就不喜歡他,小時候還不懂,等長大了聽生產隊的小朋友罵他是雜種是野種,他還不懂是什么意思,后來偷聽了二婆婆和李婆婆她們的談話才知道自己不是姓文的那個女人生的。
他不敢惹奶奶生氣,奶奶讓他干啥就干啥。
他去偷別人的瓜果蔬菜只是為了奶奶不打他罵他,其實他知道生產隊的人都不喜歡他。
爸爸不喜歡他,媽媽是高安康的媽媽,奶奶死了,就只有一個爺爺了。
爺爺帶他來鎮上后給這個奶奶給他買新衣服新褲子新鞋子,還給自己洗洗頭洗澡,還買了新書包和新本子,說要送他去學了。
剛才奶奶和爺爺說的話他也聽懂了,只要他好好讀書,沒準兒就能像杜家的叔叔一樣當醫生,也能像石墩的爸爸一樣做生意掙大錢,或者像自己的二叔高志遠一樣當軍官……總之,他得好好的讀書。
“那我送你去上學,你可要認真的學,明白不?”
“明白,爺爺,我一定會努力的,我每次都要考雙百分。”
石墩他們說全生產隊的娃兒讀書都沒有浩然浩宇他們厲害,他們考雙百。
小小的高安福知道浩然他們是杜奶奶的孫子,但是記不得他們的樣子了。
石墩說浩然他們在京城呢,那可是咱們國家的首都,有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車……高安福就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自己也要去京城。
“好孩子,你有這個志氣也不枉費我辛苦一場了。”高建成聽到這話激動得老淚縱橫:“從現在起,你就好好的看書學習,爺爺和隔壁的曾老師熟,把你送到曾老師家讓他先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