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院壩里讀課文啊,一直讀一想試圖背,結果就是背不順溜。”陳冬梅想起杜紅衛那記性就好笑:“結果我都能背出來了,他還背不順。”
記得有一次杜紅衛背不下去了,陳冬梅就直接插過下一句,把他驚呆了。
“娘,您怎么知道的?”
一看書,一段課文一個字都沒背錯。
“你在那里讀了好幾遍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還記不住,記性真是被狗吃了。”
陳冬梅就特別同情杜紅衛,勤奮是勤奮就是記性不行。
“娘,您的記性真的很好。”田靜也表示佩服:“您看家里這么多親戚朋友和家人,誰什么時候生日什么的,你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那是人情客往啊,你家有什么大盤小事人家都來了的,人家家里有事你不去就不像話。”陳冬梅道:“親戚親戚,越走越親,不走就不親。為啥說一輩親二輩表,三輩四輩認不到嘛,就是越往后幾輩就越不走動了,當然認不到了。”
“呵呵,越往后也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親戚朋友圈子,老親這些就走不到這么周到了。”田靜也是在杜家來了后才知道還有這么多親戚朋友要走動。
主要是城里人也就家屬院要好的幾個人有往來,但是都沒有說什么生日這些串門走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嫁娶的時候去喝點喜酒。
不像農村人,紅白喜事一大辦就是十多二十桌,全生產隊甚至其他生產隊的人都要來。
田靜是被杜二娃的滿月酒震驚到了,幾十桌客人,第一次見那樣的場景。
“是這個道理。”陳冬梅道:“特別是伙食緊張那些年,最想的就是走親戚,最怕的就是親戚來。但是吧,不走動又不親。”
“你是不知道,有一年有一個老人,我喊表叔的,按輩份你們就應該喊表叔公的人,來趕場,然后走到我們家來了。”陳冬梅又想起了過往那苦難的歲月:“我看到他來的時候臉都腫得透亮,說話都提不起氣了。而且當時他來的時候我們家都吃過飯了,我就問他吃沒,他不好意思的說吃了,說完還咽了一下口水,我就知道他是說謊了,趕緊去燒火做飯。”
“你奶奶當時還病著,看她的表弟來了,就喊我煮飯,還說讓我多煮一點,他肯定餓得久了,一點點飯不夠吃。我一狠心就舀了一飯碗的米煮了,然后又砍了兩根紅苕來給把飯燜起,端到他面前時連泡菜都沒有,他硬是把那些飯和紅苕吃得干干凈凈的,吃完就打了一個飽嗝,相當的滿足。”
“你奶奶說他是城里的工人,只發糧票沒有糧來買,到處都鬧饑荒,他的日子過得相當艱難。還有四個半大的娃娃要養。”
“我們當時也沒得來吃,這些米也是嘴巴里省下來的,但是我們好歹地里還能刨點吃的,像種小麥的時候,挖土的時候就能挖到一些指拇大的紅苕根根,就撿到荷包里揣回來洗了,燜起來也能吃上一頓。”
“我當時看他被餓成那樣,可想而知他家里也造孽,所以在臨走的時候,我又往他荷包里舀了一碗米。”陳冬梅道:“他當時很高興,臨走的時候說讓我們去他家玩,他當我當親女兒一樣的歡喜。”
“八九年吧,我們在鎮上遇上一次,他跑去買了一塊豬肉起碼有五六斤非要給我,說當年要不是我煮的那些飯,舀給他的那些米,他就活不到現在,說現在他們日子好過了,再三喊我去他家玩,我不去,他就給我買肉吃。還堅持要給我錢,我也沒要他的,他說他有退休工資,幾個娃娃也頂的頂他的班,招的招考都進了他們那個單位,日子比我們好過些。\"
\"娘,這個表叔公的孩子是哪個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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