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政聽得心里直發堵。
雖然早就知道歲歡把白家人看得極為重要,但眼前這個姑娘,是他的親生女兒。
明知道前路鋪滿荊棘,還要讓他眼睜睜看著女兒踩過去,心里如何能過去那道坎?
“陛下!”
姜歲歡又看向元帝。
“我之前提議的那件事,您考慮得如何?”
元帝挑眉,“你說削藩?”
姜歲歡點頭,“北部的勢力一天不除,大晉的天下就永無寧日。”
姜政都快氣瘋了,“你難道還想憑一己之力,讓北部那些大小藩王們乖乖卸下手中的兵權?”
姜歲歡粲然一笑,“我可不敢夸下這樣的海口,不過,只要陛下默許此事,也不是不能趁機搞一番名堂。”
元帝眼中露出了希冀,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塊令牌遞給姜歲歡。
“這塊如朕親臨的令牌,但愿有需要的時候你能用得上。朕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全須全尾的,將爵兒給朕帶回來。至于能否煽動北部勢力,你見機行事,朕不強求。”
元帝當然希望國土統一,卻不敢對未來的局勢抱太大期待。
時局每天都在動,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就看天意如何了。
姜歲歡鄭重其事地接過令牌。
“陛下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為陛下分憂。”
姜歲歡轉身要走時,被姜政攔住腳步。
“歲歡,這個京城,你是一定要出嗎?”
事到如今,姜歲歡也不再隱瞞她和鳳西爵的事。
“鳳西爵出京前,我二人在爹娘墳前定了終身,要不是他此次出城出得急,他已經是我夫君了。”
“我這性子,跋扈張揚,天底下能容忍我壞脾氣的男子寥寥無幾。”
“莫說京城,即便整個大晉,又有誰會像鳳西爵待我那般毫無尺度。”
“難得遇到一個能與我心意相通的男子,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所以這個人,在沒有大變數的情況下,我是不準備再放手了。”
“如今他在邊境失蹤,但凡還有一線生機,我也得想辦法把他救回來。”
“至于我與姜家的緣分……”
姜歲歡看著眼中滿是擔憂和不舍的姜政。
“就到此為止吧,萬一我此次出行發生了不測,姜大人也不必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就當她心狠好了。
明知姜家每一個人都在意著她的生死,姜歲歡還是薄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與其為她牽腸掛肚,就當從來都沒生過她這個孩子。
看著姜歲歡頭也不回地離開御書房,姜政只覺得胸口撕痛。
那是他的孩子,曾經不止一次喚過他父親,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她跳進火坑卻無能為力。
“政!”
元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大了,你不該折斷羽翼不讓她飛。”
姜政強忍著鼻頭處的酸楚。
“陛下聽到了吧,她說,與姜家的關系就到此為止。我的女兒,他終究還是不肯認我。”
元帝覺得姜政腦子不夠靈光。
“虧你還是一朝丞相,聽音怎么只聽表面?歲歡為何要說那句話,你心里難道沒有數?”
“歲歡說,萬一此次發生變故,你不必忍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政,歲歡這哪里是不認你,分明是在為你寬心。”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