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綏手臂驟然一緊。
他貼在她的耳垂上,聲音啞得不像樣。
“但我確定,對薛平安,對你的一切,孤都喜愛至極。”
簡單的情話,最動人。
他身軀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比語更燙,如同烙鐵般緊緊相貼。
“雪膚灰發,如玉生輝。孤的平安,極美。”
薛綏難以抑制地戰栗。
她急促呼息,“殿下說謊,我渾身是疤,并不美。”
“在孤心里,平安獨一無二,無人能及。”李肇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眼底滿是認真。
“要說自鄙,該是孤才對。不見平安哭,少見平安笑,沒不見女子嬌柔,偶爾對孤露出幾分欣賞,也藏得嚴實……”
他語氣低緩,微澀,輕吻她的唇角。
“孤時常不知,平安心里,有幾分是對孤的情意,又有幾分,是權衡利弊后的認命?”
男子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忐忑,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分明是在示弱,聲音卻似帶著鉤子,纏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薛綏感覺自己快要融化在他溫熱的懷抱里,脊背上滿是細汗,心跳如擂,出口的聲音也似浸了清泉,軟得發顫。
“我與殿下,是生死與共的情分。”
“嗯,你我脾性相投……”他接話,吻了吻她,聲音蠱惑得讓人心顫,“這么說來,是天生一對。”
“……胡說。”薛綏輕喘著躲開他的唇,臉頰發燙,“我不如殿下狠。”
“嗯。”李肇從善如流地應聲,忽地低笑,捏了捏她的腰身,“我不如平安軟……”
薛綏耳根燒透,臉頰像被火燒了一般。
“殿下越發沒正形了。”
李肇心下悸動更甚。
懷里的女子平日里殺伐果決,此刻卻敏感又柔軟,眉目間染上春色,便似陽光曬透的上好云錦,讓他想將人揉入骨血,再多疼惜幾分,多呵護幾分。
只是……
二十出頭的太子肇,雖身份尊貴,見識廣博,卻從沒有通房侍妾,更沒有親近過旁的女子,身處宮廷雖懂得不少,可真到了此刻,也只能憑著心意,描摹她的輪廓……
“李肇……”
薛綏抬手,按在他的肩膀。
像是要推開他,又像是要更深地擁抱。
“別對我這么好。”
“為何?”李肇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你值得,孤甘愿。”
“殿下可知……”薛綏指尖發麻,連腳趾都有一種奇怪的酥軟。
“我殺過很多人……”她說。
舊陵沼的夜,血色深重。
手上沾過的血,數都數不清。
“我也是。”李肇低笑吻她。
“我還要殺很多人……”她又說。
“巧了,我也同樣。”李肇將她整個摟起,輕輕放坐在身后寬大穩固的書案上,俯身撐在她上方。
兩人的身影被燈光投在窗紙上,緊密交疊,好似不分彼此。
“殿下……”
“噓,不要說話……”
他低頭,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語氣極盡寵溺,又暗藏威脅。
“再分心,孤可要欺負你了?”
“……”
薛綏終是順從地閉上眼。
他耐心極好,傾身下來,溫柔巡弋,如春風化雨,幾乎將她的身影完全籠罩,一點點撫平她的不安與澀然。
呼吸間的溫度越來越高……
薛綏細細嚶嚀,似是陶醉又似煎熬,在他細致綿密的擁吻中,將那個總是冷靜無情的自己,慢慢打破融化,再重塑一個新生的,敢恨也敢愛的平安……
情到濃時……
外間忽然傳來錦書輕輕的咳嗽聲。
“姑娘,大郎君來了。聽聞殿下在此,詢問可否方便相見?”
問了方不方便,就沒有不方便。
薛綏急忙從李肇懷里掙出來,與他對視一眼,快速整理一下衣襟和頭發,清了清嗓子。
“快請大郎君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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