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的燈火徹夜未熄。
接下來的三日是休沐時間,宮中比起以往,十分安靜。
張承宴悠悠轉醒,坐在床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日發生的種種,恍惚間竟覺得如同置身夢中。
“王德才。”
“奴才在!”王德才聞聲,立刻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張承宴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昨日……周歲宴上發生的那些事,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皇上,天降祥瑞,喜鵲齊聚,昭妃娘娘再度身懷龍胎,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就好。”張承宴緩緩放下手,神色恢復了幾分清明,“朕要去體順堂,蘊和身為太子,又如此聰慧過人,應當盡早培養。不如就從今日起,讓他常伴朕的左右,在朕身邊耳濡目染,日后必定能有所成就。此外,你即刻派人前往民間,將昨日周歲宴上發生的奇事都傳揚出去。再找幾個擅長說書的,讓他們在茶樓多講這些事,同時,安排人編寫一些畫本子,流傳出去。”
民間百姓大多沒什么機會讀書識字,但卻熱衷于聽書,看畫本子。
張承宴深知,百姓的愛戴與擁護,是大融國繁榮昌盛,氣運綿延的根基。
“是,奴才這就去辦!”王德才應下,猶豫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說道,“皇上,還有一事。今兒一大早,溫嬪娘娘那邊就派人來了,說溫嬪娘娘昨日哭了整整一夜,還喝了不少酒,似乎是為之前失去的龍胎而傷心難過。皇上,您可要去探望一番?”
提及溫楚云,張承宴的腦海中便浮現出她那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才不過幾個月的身孕,還沒怎么顯懷,就沒了。
要說心里有多悲痛,倒也談不上,那個難過的勁兒早就過去了。
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如今想起還是有些惋惜。
當初溫楚云傷了臉,面容可怖,他心生厭惡,一次都未曾去看過。
如今她的臉已然痊愈,自己身為皇上,的確也該去看看她,畢竟她是自己的女人。
“行,那朕就先去無憂宮看看她。”
無憂宮中。
溫楚云聽聞皇上要來,頓時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將身邊的宮女們全都趕了出去。
她快速在臉上撲好脂粉,精心修飾妝容。
隨后又拿出一個僅有指甲蓋大小的精致盒子,從中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點香粉,輕輕倒入香爐之中。
做完這一切,她才又回到床上,慵懶地躺好,做出一副還未睡醒的嬌柔模樣。
“皇上到!”
隨著太監那尖細悠長的通報聲,宮中眾人立刻行禮。
溫楚云聽聞通報,等了片刻,才裝作虛弱地悠悠起身,“皇上,臣妾身子實在乏力,沒能出去迎接您,還望皇上莫要怪罪。”
她身著一襲輕薄的紗衣,如云霧般繚繞在她身上,香肩若隱若現,胸前的柔軟半遮半掩,透著一絲誘人的朦朧美。
前些日子,她整日為臉上的傷勢憂心忡忡,茶不思飯不想,又極少外出,不見陽光,皮膚愈發白皙如雪。
身型也比之前清瘦了許多,原本的圓潤褪去,如今盈盈一握的腰身盡顯,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再加上她精心畫上脂粉,舉手投足間刻意模仿白梧桐的嬌柔姿態,那眉眼,那神情,竟與白梧桐有七八分相似,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往明艷動人了不止三分。
張承宴踏入屋內,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你這臉恢復得倒還不錯。”
“皇上……”溫楚云緩緩抬起頭,眉眼含情,楚楚動人,那模樣活脫脫就是白梧桐的翻版。
她睫毛微微顫動,一滴晶瑩的淚珠掛在上面,搖搖欲墜,“昭妃姐姐懷有身孕,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臣妾本不該如此失態。可……可是臣妾只要一想到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心里就像被刀絞一般,止不住地難過。”
她猛地撲到張承宴懷中,雙肩劇烈顫抖,泣不成聲,“皇上,臣妾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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