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薇歌緩緩轉動眼珠子看向他,卻沉默不語,面無表情。
張承宴還是頭一回見到靳薇歌如此憔悴的模樣。
自二人相識以來,靳薇歌在他面前總是明艷動人,每次見面都充滿了活力。
哪怕上次孩子不幸落胎,她悲痛哭泣,卻也不似此刻這般,寂靜得讓人揪心。
張承宴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聽說你已經多日未曾好好進食,朕來喂你。只有吃了東西,身體才能好起來,知道嗎?”
“皇上。”靳薇歌終于開口,聲音沙啞難聽,“曦月死了,她是臣妾從小一起長大的婢女。”
“朕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切莫因這事傷了自己的身子。”張承宴試圖安慰她。
靳薇歌直勾勾盯著張承宴,“皇上,曦月是被昭妃打死的。臣妾不求您懲處昭妃,只要您下令打死她的一個婢女,就那個嬋兒,為曦月出口氣,可好?”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那婢女是昭妃的人,朕怎能隨意處置?而且曦月會被責罰,還不是因為你當初擅自闖入體順堂!”
靳薇歌看著他,突然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皇上,您可真是偏心吶。”
“朕沒有偏心。”張承宴強壓下心頭的煩躁,耐著性子解釋,“她身為你的婢女,沒能阻止你傷害皇嗣,受罰本就合理,只是她沒能扛過去罷了。”
說著,他向一旁的宮人使了個眼色,“來人,將靳妃扶起,朕親自喂她吃飯。”
“皇上,曦月死了。”靳薇歌坐起身,卻并未依靠在張承宴身上,而是靠在軟墊上,聲音空洞地重復著,“被活生生打死的。”
“朕知道了。這樣吧,朕通知靳府,再給你送幾個貼心的丫鬟進來,如何?”
張承宴試圖用這個辦法來安撫她。
“皇上,可她們都不是曦月啊。”
曦月、曦月!
自張承宴踏入搖光殿內,靳薇歌口中便不停地念叨著曦月的名字。
僅僅這一小會的功夫,她已經重復了三四遍!
張承宴無法感同身受。
曦月不過是個婢女罷了。
他身為帝王,整日被朝堂諸事纏身,根本無法體會靳薇歌對曦月那份深厚的情誼,此刻更是對這不斷重復的名字感到厭煩。
“靳妃,先吃飯吧。”張承宴強忍著心中的不耐,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親自遞到她嘴邊。
靳薇歌卻緊閉雙唇,絲毫沒有張嘴的意思,只是滿目哀傷地凝視著他,眼中有淚水在打轉,“皇上,曦月不能就這么白白死去。”
“夠了!”張承宴積攢的耐心消耗殆盡,“朕每日既要為疫病之事殫精竭慮,還要抽空來看望你,你倒好,卻在這里一直念叨一個丫鬟的名字,沒完沒了!從今日起,不準再提此事!朕會讓靳府送幾個與你自幼相伴的丫鬟進宮,此事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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