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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阮凝玉沈景鈺謝凌 > 第535章 男人對女人最高的愛意

                第535章 男人對女人最高的愛意

                謝凌抿唇,便想叫她過來。

                在臨近離別的時候,他不想她離得自己這么遠。

                低啞的嗓音裹著風掠過廊柱。

                “表妹,過來。”

                阮凝玉掀起眼簾,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聽到了謝凌在喚她。

                然而,謝凌喉間剛要溢出的喚聲卻又凝在舌尖。

                離別前,他還有許多未盡的話要同她說。雖說之后他可以給她寫信,但紙短情長,信上所寫無法代替親自所訴……

                謝凌喉間滾動著未盡的叮囑。

                謝誠居這時過來,將他叫了過去,長子要前往江南赴任,謝誠居似是還有一些未曾囑咐的。

                于是男人剛要脫口的“凝凝”,卻仿佛被揉碎在了風里。

                謝凌頓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只好先過去父親那邊,待會再過來尋她。

                阮凝玉仿佛被他適才的目光給燙到了,眸中帶著她看不懂的幽瀾,竟較之從前要更為的晦暗深沉,眉宇間光華流轉著溶溶月華,柔情暗編。

                他待會再來找她。

                謝凌轉身,離開了片刻。

                方才跟男人對視,為了避嫌,阮凝玉低下頭去。

                她明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還往廊柱的陰影里躲了躲,可是謝凌到了之后眸子輕輕掃過,還是會一眼鎖定她。

                阮凝玉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聽說,待她昨夜離開庭蘭居后,原本要歇息為明日路途做準備的男人卻兀自披了件衣,便去了老太太那里。

                據說進去便坐了半個時辰。

                只有楊嬤嬤在里頭侍候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大公子都跟老太太都說了什么。

                但阮凝玉總有個隱隱約約的預感。

                總覺得謝凌去了老太太那,興許是因為自己,說了她的事……至于說的什么,她不清楚。

                阮凝玉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謝凌走到謝誠居面前。

                “父親。”

                謝誠居嗯了一聲,目光犀利,眼角皺紋如刀刻般深刻。

                父子倆俱是話少的性子,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周圍那沉默的氣氛能冷死個路過的人。

                “江南那方水土,早年我曾攜著你母親在那里赴任。初時于南京扎下根基,憑著些微政績才一步步往上走。那里冬天濕冷得緊,你多幾個人過去那邊侍候你。”

                謝誠居思來想去,才發覺自己竟然沒什么好說的。故此只好如平常那般板著張臉,一板一眼地說教,若非熟悉他的,還真看不出他這是在關心自己的長子。

                謝誠居擰了眉,思來想去的,都覺得長子去江南這么遠的地方,實在稱不上什么大事,誰不是這么過來的?

                謝誠居聲音冰涼:“陛下信任你,委你重任,你可不要讓陛下失望,丟我的臉。”

                阮凝玉不知為何,竟不知不覺地將目光落在謝誠居面前的男人身上。

                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好奇什么。

                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得吹到了她這里。

                阮凝玉瞬間蹙眉,令她大為詫異,她沒想到謝誠居對謝凌說的話會這么的冷硬,就像對面的人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似的,倒像是給下屬安排事情。

                兩人相處起來,也不似凡世那些尋常父子。

                只見他背影瞧著單薄,身姿挺拔如青玉雕成的竹。

                看著他的身影,阮凝玉的心忽然就被刺了一下。

                謝玄機自幼失恃。

                阮凝玉從前世重生回來,自然知道謝誠居后來將大量時間投身入了官場,一心為天子,為江山社稷,很少給到謝凌什么實質性的關懷。

                母愛他沒享受到,連父愛都沒享受到。

                謝誠居這點父親顯得可有可無。

                眼見謝凌平靜著眉宇,他站在謝誠居身前,臉上甚至都沒有出現一絲對至親的依戀。

                阮凝玉抿唇,又看向了謝妙云他們。

                伯父和堂兄他們離得不遠,謝易書謝妙云等人自然聽到了。

                謝易書他們沒像她此刻心思這般敏感。

                因為他們自幼起,都習慣了謝凌一個人在府里獨來獨往。年幼的謝凌不哭不鬧的,到后面他們長大成十幾歲時,謝凌早已是已經能獨當一面,挑大梁的堂兄了,其內斂深沉的性子與他們的父輩無不同。

                久而久之,眼見大伯父與堂兄這樣的相處模式,幾個人看了,都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妥。

                甚至是覺得,理所當然如此。

                不知為何,阮凝玉眼見謝易書謝妙云對著男人這樣的境況都覺得習以為常,她莫名覺得心里極是不適。

                很不舒服的感覺。

                心口悶悶的。

                阮凝玉只以為是今日穿的緙絲灰鼠斗篷過于厚重了,風吹不進來,悶得慌。

                她突然頓了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謝凌的生辰是二月二日,也沒剩幾天了。

                想來男人輾轉到江南安頓,住上沒多久,便是他的生辰日了。

                按理說,父母都將孩子的生辰都看得極重,將生辰八字都記得清清楚楚,更遑論謝玄機是謝誠居唯一的血脈。

                按理說謝誠居應提前準備生辰禮給謝凌才是。

                可,阮凝玉瞧了半天,都不曾見到謝誠居提起這一茬來。

                舅父好像忘記了。

                謝凌雖性情孤冷,但他這時薄唇動了動,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告訴他的父親。

                謝誠居只說了那么一兩句話,這時仆人卻跑了過來,滿頭大汗,告訴他田大人還在屋中找他,似有要事。

                “我還有事,待會讓你二叔送你到城門,到了那給我寫封家書報平安。”

                離去前,謝誠居卻瞥見他手里拿著的墨竹手套。

                雖是男人款式,可謝誠居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像是個姑娘家的針腳,還是私底下單獨給他繡的。

                更叫他納罕的是,這墨竹護套離得近的話,還能聞到上面熏著的澤蘭香。要知道,他這長子不喜香料,用不慣有香氣的東西,平日里他身上會沾著些香也是因為庭蘭居常年熏著養神靜氣的檀香,柏子香這種文人香是他臨帖寫字時慣用的。

                長子的這一點,倒是跟他很像。

                故此,這副墨竹護套只能是姑娘家給他的東西。

                謝誠居卻不想過問關心自己長子的私事。

                他便是這樣,自從妻子離世后,他滿眼只有江山社稷,連年幼的兒子都被他放在了另一邊,交由嬤嬤看顧。

                若不是他還有抱負,他早就丟子棄母,出家云游去了。

                罷,謝誠居便收回目光,面露正色,急沖沖得離開了。

                謝凌眸里的光忽然便淡了下去,唇角微扯,便變作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他早知如此,沒有期盼,也沒有失望,心情平靜如不會波動的死水。

                在旁人看來,那道弧度卻似蒼白的痕,淡淡地滑落在人的心上。

                他孑然一人地站在那,身形不動,腰間墜著玉墜,不曾為這一幕而嘩然,那如山挺拔的脊背沒有一絲晃動。

                那張臉平靜得像是一幅工筆畫,神色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阮凝玉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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