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皓澤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樓梯。
“吃完把碗放洗碗機,明天阿姨會收拾。”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別墅里顯得格外沉重。
陸悅悅望著那碗幾乎沒動過的面,突然沒了胃口。
她機械地把食物送入口中,卻嘗不出任何味道,淚水在眼眶打滾。
腦海中全是顧皓澤剛才說的話——“我愛你,你信嗎?”
她不是不想信,而是不敢信。
陸悅悅吃完宵夜,收拾完餐具上樓時,主臥的燈已經關了。
陸悅悅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借著月光看到顧皓澤背對著門側臥在大床的一側,留出了她習慣睡的位置。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躺到床的另一側,盡量不發出聲響。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寬得仿佛永遠無法跨越。
陸悅悅盯著天花板,聽著身旁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忍不住微微側頭,看向顧皓澤的背影。
顧皓澤的睡姿一向端正,此刻卻蜷縮著側睡,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這個發現讓她的心揪了一下。
她輕輕翻了個身,卻不小心碰到了顧皓澤的手。
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住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道歉,想要縮回手。
下一秒。
顧皓澤握緊她的手,突然翻身,強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陸悅悅驚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牢牢禁錮在他火熱的胸膛前。
“皓澤...”她試探性地喚道,聲音因驚訝而顫抖。
黑暗中,她聽到顧皓澤深吸一口氣,然后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別動。”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
陸悅悅僵住了。
顧皓澤的心跳聲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又快又重。
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手腕上的紅痕。
“我現在真的很生氣。”良久,顧皓澤突然開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原來你一直覺得我在裝。”
顧皓澤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你‘我愛你’,而你卻選擇視而不見。”
陸悅悅的心臟猛地一跳。“可是...你對安曉……”
“我沒有給安曉煮過一頓飯,送過一束花,我不會每天發信息打電話給她,我不會風雨不改的接她上下班,我不會休息就帶她出去玩,給她買最貴最好的珠寶,我更不會每天都想著如何讓她開心,讓她幸福。我對她甚至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陸悅悅心如鹿撞,眼眶突然濕潤了。
顧皓澤說的這些不會對安曉做的事情,都對她做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皓澤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脆弱,“現在說這些,顯得我很可笑。”
陸悅悅放松身體靠在他懷中。“那條手鏈...”
顧皓澤收緊手臂,“我隨手扔在抽屜里,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你可以為這條手鏈吃醋,鬧脾氣要跟我離婚,但不要因為其他原因。”他的聲音哽住了,陸悅悅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后頸。
顧皓澤...哭了?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一震。
這個成熟沉穩,溫雅冷靜的男人,此刻因為她而落淚?
“對不起...”她轉過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捧住丈夫的臉,指尖果然觸到一片濕潤,“對不起皓澤,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相信你會愛我。”
顧皓澤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陸悅悅的眼淚終于決堤。她蜷縮在顧皓澤懷中,像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歸途,抽泣著:“我害怕...”
顧皓澤緊緊抱著她,體溫交融,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溫柔,而是帶著近乎絕望的激烈。
當他終于放開她時,兩人都氣喘吁吁。
“聽著,”顧皓澤的聲音因情欲而沙啞,“我愛的是你,陸悅悅,沒有安曉,沒有任何女人。”
陸悅悅在黑暗中點頭,然后意識到他可能看不見,急忙道:“明白...”
顧皓澤長舒一口氣,重新將她摟入懷中。
陸悅悅緊緊回抱住他,第一次感覺到那堵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高墻開始崩塌。
顧皓澤的心跳聲漸漸平穩,呼吸也變得綿長。
就在她以為他已經睡著時,他突然又開口:“悅悅...”
“嗯?”
“以后有疑問直接問我,別再自己胡思亂想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困意,卻依然溫柔,“我永遠不會對你撒謊。”
陸悅悅將臉埋在丈夫胸前,嗅著他身上熟悉好聞的清洌氣息。
\"好。\"她輕聲承諾。
“悅悅,你愛我嗎?”顧皓澤沙啞的嗓音略帶不安,輕聲問。
已是凌晨三點了。
陸悅悅此時很累,但聽到他這個問題,整個人都清醒了,精神抖擻地仰頭,在黑夜中望著他下巴的陰影。
她沉默得太久,顧皓澤輕輕嘆息一聲,吻著她的額頭,“沒關系,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跟我離婚,我信心讓你愛上我。”
“我……”
“我只有一個要求,斷了跟她的聯系。”
“吳月華真的只是我的好朋友,從小玩到大的閨蜜。”陸悅悅連忙解釋。
顧皓澤吞吞口水,語氣格外消沉陰郁,帶著一絲傷感和酸意,“那你心有所屬的那個人,我認識嗎?”
“認識。”陸悅悅誠懇道。
顧皓澤收緊手臂,把她的身子摟得更緊,把臉埋在她頸窩里,一不發地沉默了。
陸悅悅察覺到他的彷徨不安。
良久,顧皓澤在她耳邊呢喃:“不管他是誰,忘了他。”
陸悅悅抿唇憋笑,“忘不了。”
顧皓澤蹙眉,語氣重了幾分,“你還要不要和我好好過日子了?”
“要。”
“你心里一直有他,那我算什么?”顧皓澤語氣酸澀,“你是不是還想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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