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陵聽了之后微微笑了笑,瞇起了眼睛。
“你說四將不知情,我還可以相信。”
“但你說你的寶貝兒子不知情,呵,可能有點侮辱我智商了。”
萬滄渾身一抖,惶恐的立刻跪下,“求少君慈悲!”
“罪責有人承擔便是,還望少君留我萬家一線香火!”
“從此之后,讓我兒跟隨少君,鞍前馬后,立功贖罪,絕不敢再有一絲惡行!”
萬滄說著,轉頭沖著萬仲崎怒斥,“還不趕緊跪下!”
萬仲崎本來是被嚇傻了,這會兒渾身一顫,趕緊戰戰兢兢的跪下,一個頭磕在地上,都不敢抬起來。
王子陵皺了皺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萬滄,惋惜無比的嘆了一口氣。
“萬滄啊萬滄,你這一切,又是為何?”
“一方主帥,也算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你也算是名將之列,權力野心就真的這么讓人上頭,你不惜壓上父子兩人的身家性命?!”
整個議事廳里,氣氛凝重。
萬滄低著頭,沉默了良久,忽然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抬起頭來正視著王子陵,“少君想要聽我說實話嗎?”
王子陵看著他,“說。”
“權力野心重不重要,看此刻我與少君的處境便一清二楚。”
“您可以高坐在上,我只能跪地求饒。”
“重不重要,您說呢?”
王子陵皺眉,“你還敢詭辯?你之所以只能跪地求饒,只因作奸犯科、犯下大罪,跟權力何干?!”
“哦?”萬滄冷笑了一聲,“那請問少君大人,京城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有幾人手上是干凈的?”
“他們身上沾的血腥,背負的罪孽,哪一個不比我強上十倍百倍?!”
“為何他們依然能夠高高在上,而我只能淪為階下囚,跪地乞命?!”
王子陵瞇起了眼睛,“所以你覺得命運不公?”
“命運從來不公。”
萬滄淡淡的道,“我只不過想在這不公之中搏一個未來,成了固然可喜,敗了也是理所應當。”
“少君說權力并不重要,呵……恕我斗膽,您若不是少君,若沒有一身通天之能,我萬滄父子又怎能俯首帖耳,外面千萬將士又怎能甘心叩拜?”
王子陵默然不語。
旁邊安漠卻皺著眉頭,“萬滄,我知道你的出身,寒門之后,沒有身份背景,在軍中數十年全憑自己屢立戰功才取得今天的地位。”
“你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難免有些走火入魔了。”
萬滄又是一聲冷笑,“是嗎?那我敢問安帥,您摸著自己的良心,憑我取得的戰功,但凡我不是寒門之后,但凡我跟您一樣是將門之子,如今的我,該在什么地方?!”
安漠一陣語塞,無以對。
答案顯然易見,至少也是個鎮邊副帥,甚至在京城軍都有一席之位。
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知你心中不滿,無非豪門專權,壟斷晉升的話語權。”
王子陵沉聲道,“但你也該知曉,大夏并非所有人都與那些豪門同流合污,沆瀣一氣。”
“別的不說,我和我師父是什么態度,你應該心知肚明。”
萬滄點了點頭,“當然,少君和冥老一直都是大家心中大夏最后的希望,這不是奉承,而是事實。”
“但那又怎樣?”
“我人老了,一把年紀了,等與不等無關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