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睡你妹啊!”
說完,大門被砰然關上!
秦桂林一邊拍門,一邊喊道:“我倒是有好幾個妹妹,只要你愿意開門,隨便挑啊……”
…………
江晚星已經重新走回了臥室,說道:“牧歌姐,我們聊聊。”
沒有劍拔弩張,沒有火星四濺。
這聲音平靜的甚至聽不出水面下方是否有隱藏著的暗流。
白牧歌卻先看向了蘇無際:“蘇無際,你出去吧。”
這一次,她喊的是全名。
蘇無際:“我在這里比較好一些。”
“沒必要。”白牧歌的眼神平和:“晚星從來不會讓你難辦,我……應該也不會。”
江晚星直接拉起蘇無際的手,將他拉出了臥室,道:“無際,我和牧歌姐只是聊聊,我現在的身份,不是絕密作訓處的少校。”
而是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兒,以及……你的女人。
“好。”蘇無際用力握了一下江晚星的手,走出了客廳,和白旭陽秦桂林并排蹲在了一起。
就像三只被主人勒令不許進屋的中華田園犬。
…………
臥室里。
白牧歌說道:“江晚星,我不知道讓我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此事和你父母的墜機案有關,如果我知道,肯定會先一步……”
平日里,她不擅長解釋,更不屑解釋。
但今天,為了蘇無際,白牧歌愿意這么做……哪怕這種解釋看起來會低人一頭。
“我明白。”江晚星說道:“因為,你在踢掉我頭盔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我,然后就手下留情了,不是么?”
她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復盤了所有的細節。
其實,江晚星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平日里慵懶如貓的白家姐姐,怎么會擁有這么強的身手?在這座全國政治中心的城市里,還有多少人戴著這樣的面具?
而那個導致自己父親墜機的幕后真兇,會不會平日里也戴著一張和善可親的假面?
白牧歌淡淡說道:“那個逃跑的東洋忍者確實是死于我之手,但我對絕密作訓處沒有任何殺心,尤其是你。”
江晚星:“尤其是我?”
白牧歌的語氣淡淡:“殺了你,他會恨死我的。”
江晚星看著對方那明顯還有些紅腫的眼睛,輕輕一嘆:“正是因為你對我們沒有殺心,所以,昨晚才會被逼到那么狼狽的境地里,如果不是化工廠發生大爆炸,我們現在對話的地點,可能就在絕密作訓處的審訊室里了。”
“不會的。”白牧歌說道,“我不會被你們俘虜的。”
這句話從表面上聽起來,是表達她有能力逃走。可是,江晚星卻立刻聽明白了另外一層意思——白牧歌那么驕傲,寧愿死,也不可能讓自己被戴上手銬。
江晚星直截了當地問道:“牧歌姐,其實,拋開這件事中的誤會,我們依然可以做朋友……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嗎?”
白牧歌默默地搖了搖頭。
江晚星:“為什么?”
“不是不配合,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配合,”白牧歌說道:“我有個外號,叫東亞夜凰,你應該聽說過。”
江晚星的眸光明顯一顫:“那位有著很多爭議的東亞夜凰,竟然是你?”
白牧歌轉身,看著窗外的秋色,說道:“晚星,和你相比,我的身上有很多缺點,我從來不是個正面角色,蘇無際更喜歡你,我非常理解,假如我是男人,我也會選擇你當伴侶,你從小到大都是那么明亮,那么熱烈,就像太陽。”
頓了頓,她補充道:“而我,就像月亮的背面,陰暗、冷硬,永遠只能被動等待那一線不屬于自己的光。”
江晚星的眼湖中有漣漪在散開,她沒有打斷,靜靜聽著。
“我并不是白手起家,之所以能成為東亞夜凰,那個人給了我很大的助力,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東亞的很多資源,我都是從他的手里拿過來的。”白牧歌繼續說道:“但從昨天我對東洋忍者揮出那一刀起,我就已經徹底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江晚星已然從這簡單的話語里聽出了無數的刀光劍影,她輕輕說道:“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戰的。”
“不,你我不一樣,這是我一個人的戰爭。”白牧歌聲音平靜,眼簾輕垂,“從我踏上這條路的第一天起,這個結局,就是注定的了。”
江晚星堅持著說道:“牧歌姐,我和無際,可以站在你的左右。”
白牧歌凝視著面前的姑娘,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不,你們應該永遠生活在陽光下,而我明明就該在黑暗里腐爛,卻總是妄想用那偶爾照過來的一線光明,證明自己真的存在過。”
我不是帶刺的玫瑰,而是帶毒的曼陀羅。
白牧歌沒說的是,剛剛蘇無際給她穿衣服的時候,她在恍惚之間,真的很想做一個普通人,能像一個正常的女人被喜歡的男人照顧,哪怕只有幾分鐘。
但也只能想想罷了,因為,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回不去了。
可是,下一秒,江晚星卻拉起了她的手,說道:
“牧歌姐,這個鐲子送給你……以朋友的名義。”
白牧歌低頭一看,手腕上已然多了一抹溫潤的翠綠。
純粹極了,動人極了。
她的眼光微凝,聲音里也有一些遲疑:“這是……”
江晚星的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光,再度輕輕握住了白牧歌的手:“這個鐲子曾給了我很多的勇氣,希望在未來的日子里,它能讓你不那么孤單。”
在兩人指尖相觸的這一刻,窗外的朝陽恰好穿透云層,在她們那年輕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動人的金邊。
兩個姑娘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兩把終于不再互相抵觸的劍與刀,正指向同一個沒有被陽光所照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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