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爹想說那就么一間小屋,再支一張床,那間屋里還有下腳的地方了嗎?可以在書房再支一張床啊。可是這話,謝老爹沒有說出口,少爺和小廝,不住一屋就不住一屋吧。
“老爺就是為著這事嘆氣?”苗氏夫人又問。
看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自家夫人是不放過自己了,所以謝老爹說了句:“看來魏首輔暫時離不了京了。”
苗氏夫人說:“他不回老家守孝了?那魏府的老太君什么時候能下葬?”
人到了最后就講究一個入土為安,這老太君的棺槨要不運回老家,那還怎么入土為安?
謝老爹憂心的是,接下來朝局還不知道要糟糕成什么樣兒,他坐在家里就已經能聞見血腥味了。而他的夫人卻在操心,魏府老太君沒辦法入土為安,這該怎么辦?
謝老爹看著苗氏,想嘆氣,最后卻是笑了起來,道:“是啊,老太君什么時候才能入土為安呢?”
苗氏夫人長吁短嘆的,又記掛著灶上還煨著文嘯的藥,屁股在椅上還沒坐熱呢,苗氏夫人又去廚房了。
謝老爹:“你看看小九兒和山君是不是還在門口,讓他們回來吧。”
“哎,”苗氏夫人應了一聲。
過了好久,謝九歡和林得意才回到堂屋,都快要睡著的謝老爹強打了精神問:“你們去哪兒了?”
謝九歡:“沒去哪兒,就在門口站著,四少爺喜歡我們的這個巷子。”
謝老爹:“啊。”
淵聲巷就是個普通的民居巷,林得意說喜歡,謝老爹就當林得意是愛屋及烏了。
謝九歡:“阿爹啊,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呢?”
謝老爹沒辦法跟謝九歡解釋,說他在憂國憂民?他這閨女會以為他瘋了。
“今晚喝了酒,我坐著醒一會兒酒,”謝老爹扯了個謊。
謝九歡驚訝了,“喝黃酒也能醉?”
謝老爹呵地一聲冷笑,“你去街上閑逛都能打聽到魏家的事,我喝黃酒怎么不能醉了?”
謝九歡半天沒說出話來,她親爹是出于什么邏輯,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的?
林得意為謝九歡說話道:“九歡只是湊巧罷了。”
謝老爹說:“那她就應該更湊巧一些,干脆讓她遇上熊公子,不是更好嗎?”
謝九歡撇了嘴,她倒是想呢,不是讓魏小閣老搶先一步了嗎?
“魏府啊,”謝九歡把手一攤,“壞事做了不老少,這家人什么時候遭報應哦。”
那一宅子的尸體和血啊,這得是多狠的心,才能下這樣的狠手?
謝老爹就說:“他們家遭報應可以,就是別連累別人。”
神仙打架,也許兩敗俱傷,也許勝王敗寇,又或者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但凡人遭殃這是一定的。
凡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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