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他一直保存著。

要不是當年的誤會，要不是她當年的決絕和自己的年少氣盛，他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但不管怎么樣，現在他都不想渾渾噩噩地過完這輩子了。

護士小陳端著托盤進來，說道：“老領導，該吃藥了。”

周本禹點點頭，放下瓶子接過幾片白色的藥片，就著水喝了下去，卻問道：“就沒有中藥嗎？天天吃這些西藥？”

小陳說道：“老領導，醫生說，咳疾要趕緊控制下來，免得傷到肺部，等炎癥控制下來，馬上改中藥。”

“咳咳……”周本禹又強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咳，就接連好一會停不下來。

但周本禹又不同意輸液。

他不愿意輸那些冰冰涼涼的液體進自己的血液。

“先出去吧。”

小陳卻站在原地，說道：“老領導，你說不許探望，但是一大早周彬同志就帶著夫人過來了，現在還有外面等著呢。”

周彬是他的小兒子。

周本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沉默兩秒，說道：“讓他們回去吧。”

小陳說道：“老領導一定是怕咳嗽傳染給他們，但是你放心，小心一點是不會傳染的，可以給他們戴上口罩。”

但是周本禹不想見，疲憊地揮手說道：“讓他們走，我累了。”

小陳這才不敢再說話，轉身出去了。

外面，周彬夫婦站在大廳，妻子麥娜臉上掛著不耐煩，也不知道老爺子搞什么鬼，一把年紀還鬧脾氣。

一大家子能照顧他，他就是不要，非要跑到療養院來，也不怕外面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們。

當然，這話她只能爛在肚子里，一句話也不敢說出來。

見護士小陳出來，麥娜趕緊上前問道：“小陳，我公公怎么說？”

周彬也跟著上前詢問。

小陳搖頭：“老領導讓你們回去。”

麥娜問道：“小陳，你是不是沒跟他說是我們夫妻一直過來？”

小陳說道：“說了，我全說了，不過老領導看上去很累，不如你們先走，過兩天再來看看？”

麥娜拉著周彬到了邊上。

“你說怎么辦？你說你爸在氣什么？”

周彬生得好，一雙眼睛長得像賈麗珍，家里的幺兒，三十出頭，保養得很好。

周彬沒打算繼續留下來丟人：“走吧，兩個小時了，他不愿意見，就不會再見，先回去再說。”

麥娜有點不甘心，但丈夫說走，她也不會留下來。

她問道：“那明天還要來嗎？”

周彬說道：“明天還來。”

就算是做給別人看，也得來。

麥娜問道：“你爸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跟你媽吵架了？這樣出走算個什么事？這兩天已經好幾個人問我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滿地說道：“你沒看大家的眼神，就好像是我們苛刻了爸一樣。”

周彬：“外面的人怎么想，不關我們的事。”

……

“啪……”

高檔中氣的中式大廳，一個茶杯碎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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