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那個臉色發白的年輕劍修,老人還是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那個年輕劍修,居然是身穿了一件品秩不低的法袍。
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東洲這邊,修士們其實極少會擁有如此品秩的法袍。
不是不想要,而是祭煉的代價太大。
但眼前的年輕人,居然身披一件。
老人雙目炙熱起來,這件法袍他的興趣不小,卻不是想要,而是如果能奪走,用來換一些續命的丹藥,不算難事。
他再次失神。
其實這一次廝殺,他失神已經許多次了。
要不是境界夠高,說不定他已經早死了。
周遲捏著劍指,從下往上,掠出一劍,劍光自下而上,驟然而出,撕開眼前的雨幕,下一刻就要撕開老人身軀。
老人微微蹙眉,選擇招回了那邊用來對付白溪的一枚山鬼花錢,那枚山鬼花錢在雨中急速掠過,終于在這一劍之前,再次來到他的身前。
砰的一聲巨響。
一片火花再次出現,化作滿天星芒,攔下了這邊的劍光,山鬼花錢和劍光相撞,居然在雨幕里浮現出了一片血紅之色。
宛如天邊晚霞。
老人趁勢前掠,一把抓向周遲咽喉,但迎接他的,則是周遲的屈肘一頂。
兩道身影終于在此刻纏斗在了一起。
老人知曉周遲身披一件不俗的法袍,因此之后的每次出手,都是抓向周遲頭顱,至于周遲,此刻舍棄用劍,每一拳砸出,竟然都有幾分武夫的身姿。
老人一時不察,肩膀被一拳砸中,整個人搖晃起來,臉色也微微一變。
他實在是有些驚訝,眼前的這個年輕劍修,身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超過尋常劍修的劍氣,一件很不錯的法袍。
如今,怎么還有武夫手段?!
這到底是怎么一個怪胎?
難不成他除去是個歸真劍修之外,還是一個歸真武夫?
天底下真有修士,能同時研習雙方術法,同時走兩條路?
周遲此刻倒是不管他怎么想,而是出拳不停,每一拳看著都是氣機澎湃,但實際上遞拳而出的當口,其中都暗藏劍氣。
絲絲縷縷,在最不容易察覺的地方,種下一粒粒劍氣種子。
跟境界比自己更高的修士廝殺過幾次之后,周遲其實漸漸就已經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與人廝殺,其實跟下棋是一樣的。
在棋盤上,要步步為營,同樣的,要暗藏殺機,在那些最細微,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將一道道殺機留下,等到廝殺最酣之時,驟然而起,伏殺對方!
老人終于一掌拍向周遲的頭顱,體內磅礴的氣機順著掌心溢出,要在這里一掌拍碎周遲的頭顱。
要知道,即便對面的周遲是一個以體魄見長的武夫,在這一掌之下,都要重傷。
可硬生生扛下這一掌的周遲,卻在此刻,捏了一個劍指,抵住了老人的心口。
體內的劍氣竅穴不斷轟鳴,在玉府的調動下,無數劍氣轟然而出,就像是一條大江,奔涌而至。
老人身形再搖晃,他的臉上瞬間起了一抹痛苦之色。
那些浩蕩劍氣,絕不是一個歸真劍修應該有的,此刻浩蕩撞入他的身軀里,在瞬間便占據他的無數經脈,在和他體內的那些氣機廝殺起來。
老人想要往后退去,但又覺得此刻是打殺這個年輕劍修的最好機會。
但片刻之后,感受到那源源不斷撞入身軀里的劍氣,老人到底還是生出了一絲懼意,他雖然壽元不多,即將要離開人間,但他卻不想死。
他微微發力,一掌拍飛周遲,看著那個年輕人撞碎雨幕,他微微運轉體內的氣機,想要將體內的那些劍氣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