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不多,大約七八個。但斥候隊長的心沉了一下。對方的藏匿點選得很刁鉆,既能觀察堡壘方向,又能監控這條河床通路。
而且,看那些馬的姿態和人的隱蔽動作,絕不是迷路的牧民或者尋常馬匪。是探子,而且是老手。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斥候小隊。陰影里的人影動了一下,似乎有些騷動。有人悄悄摸向了腰間。
斥候隊長迅速做了幾個手勢。小隊立刻分成兩股,一股原地警戒張弓搭箭,另一股五名騎兵,包括隊長自己,猛地一夾馬腹,斜刺里沖上河岸,從側翼向那片巖石陰影包抄過去!馬蹄踢起大片雪塵,打破了荒原的死寂。
巖石陰影里的探子反應極快。他們顯然沒料到巡邏隊會走這條隱蔽路線并如此果斷地發起包抄。
幾聲急促的呼哨響起,探子們猛地翻身上馬,毫不猶豫地舍棄了避風處,狠狠抽打馬臀,朝著遠離堡壘的方向——黑石峽深處亡命奔逃!
他們伏在馬背上,盡量縮小目標,灰色的斗篷在風雪中翻飛。
“追!別讓他們進峽!”斥候隊長低吼一聲,摘下掛在馬鞍旁的騎弩。這種短弩在顛簸的馬背上精度有限,但勝在能單手操作。
他瞄準落在最后的一個探子背影,扣動扳機。弩矢帶著尖嘯飛出,擦著那探子的斗篷邊緣釘入前方的雪地。
另外幾名斥候也紛紛放箭。箭矢在風雪中穿梭,有的落空,有的釘在探子附近的巖石上,火星四濺。
一名探子坐騎后臀中箭,戰馬驚嘶著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騎手狠狠甩落雪地。那騎手掙扎著想爬起來,兩名斥候已經旋風般沖到近前,雪亮的馬刀毫不留情地交叉斬下!
慘叫聲被風雪瞬間吞沒。
剩下的探子頭也不回,拼命催馬,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巖石的掩護,像受驚的兔子般瘋狂逃竄,很快消失在黑石峽嶙峋的入口陰影里。
斥候隊長勒住馬,停在峽口。里面怪石嶙峋,通道狹窄曲折,視線被嚴重遮擋。追進去風險太大,極易中伏。他啐了一口帶冰碴的唾沫:“便宜這幫雜碎了!”他示意手下將那個被斬殺探子的尸體拖過來,搜身。
尸體身上除了幾塊干硬如石頭的肉脯,一個裝水的皮囊(里面的水已經凍成了冰坨),就只有一塊用油布仔細包裹的薄木片。
木片上用炭條勾勒著一些歪歪扭扭的線條和符號,赫然是堡壘外圍防御工事、巡邏路線的大致草圖!雖然粗糙,但關鍵位置,如幾處瞭望塔、雷吼炮塔的方位,都被特意標注了出來。
隊長捏著這塊冰冷的木片,眼神銳利如鷹。他翻身上馬:“撤!速報將軍!”
堡壘指揮室里,爐火燒得正旺,驅散著滲入骨髓的寒意。季如歌聽完斥候隊長的匯報,接過那塊畫著草圖的木片,指尖在冰冷的木紋上摩挲了一下。炭條的痕跡清晰刺目。
“看清是哪路貨色了么?”她問,聲音沒什么起伏。
隊長搖頭:“裹得太嚴實,下手也狠,沒留活口。看身手和這圖,不像是普通斥候,倒像是專門干這個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