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皺眉,對紀少昌這般直白的抱怨心生了幾絲不悅,但隨后卻也忍不住面露歉疚之色!
紀少昌說起來也算是他的恩師之一了,更是他此前班底里的核心人物!
早前他重傷休養,滿朝文武都視他為蛇蝎,唯獨紀少昌毫不避諱主動投奔,并為他籠絡了大批的學子。一方面為他贏得了賢王的清譽,另一方面也間接的替他遮掩了惡名。
如今他能位居東宮且執掌監國大權,細思之下與紀少昌此前的努力付出不無關系。
然而終究是他年少輕狂,在受命監國后直接飄的忘乎所以。只一味的照貓畫虎想以陰詭之道掌控朝堂,且自以為是的想要靠自已做出一番大功績,最終冷落了紀少昌等人,從而讓自已吃了一番大苦頭!
尤其是在北境之戰爆發,他與紀少昌意見相左,更是在心里對他生出了記恨之情,導致后來的日子他對紀少昌基本上就是不聞不問,就更不用說會問策于他!
年輕人啊總是反感于有人對自已指手畫腳,尤其是在自已一朝得勢掌握大權之后!
因為在那一刻,他總是自負的認為他之所以能成為監國靠的都是自已的本事,而與其他人壓根就無半點關系!
直到這幾個月來他處處碰壁,深感無力與苦惱后才會靜下心來幡然醒悟!
倘若他此前沉穩一些,不是那般自負忘乎所以,而是能重用紀少昌穩定朝局,并借著他的人脈關系和陸放的財力籠絡一些朝臣。那這幾個月過去,他恐怕早就培養出了一幫能為他出謀劃策的心腹嫡系,而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既與上與下都無人可用!
想到這里,秦風心里就無比的懊悔,而對于紀少昌更是深感虧欠!
然而雖是如此,他此刻卻也說不出什么歉意的話來。
尤其是看到紀少昌此刻面對他時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在內疚的同時又反而忍不住心生怒氣。
此前的紀少昌對他那是有什么就會說什么,而且往往還會耳提面命的教訓,可是如今……在他看來紀少昌對他好像就只剩下君臣之禮了!
而這般生疏,令他不由的就心生不爽!
“紀師,你這般說是不是在怨恨孤?”
突然,秦風開口說道。
紀少昌一愣,微微抬起了頭。
紀師的稱呼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而秦風此刻的語氣更是令他生出了一絲寒意。
隨后,他急忙惶恐的行禮道:“殿下恕罪,臣不敢!”
“呵呵不敢嗎?”
“你們這些讀書人啊,雖然滿腹經綸可偏偏心思太多,與那些粗人相比更是一點都不爽快!”
“近則不遜,遠則怨,一如婦人之短見!”
“對于此前北境的處置,孤承認是自已錯了,而你等‘國雖大卻也不可失寸土’也的確都是金玉良!”
“然而,那是站在你們角度去想的!可與孤而,北境其實早就不算是我大秦的疆土了!”
“這二十多年來,北境邊民只認鎮北王府而不識朝廷,與孤來說那四州之地丟之可惜,可要之卻又是累贅和禍亂!”
“就如同現在這樣,鎮北王視朝廷律令為廢紙!數萬精銳兵臨長安,他竟是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而且一應吃喝還得要朝廷去養著!”
“紀師,你與楊恩師都是教孤要以王道治天下!可如今北境卻奉行霸道欲要割據獨立,如此你覺得孤又該如何去應對呢?”
“沒了北境,朝廷的確是少了一道可以抵御蠻人的雄關門戶!可如今有了北境,于朝廷來說卻反而是養虎為患!”
“甚至將來一旦有變,其中兇險更遠勝北蠻南下!”
說著,秦風就情不自禁的重重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