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
東宮大門外,六部尚書郭子凌等人再次等在這里,這半個月里他們已經記不清來這里多少次了,可每一次都被拒之門外,不僅見不到秦風的人,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昨日下了一場大雪,而今日正是化雪生冷的時候,哪怕是天上的太陽大的猶如火爐,可時不時吹動的寒風依舊讓六人冷的忍不住打哆嗦。
然而身體上的冷倒還好說,無非是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此刻他們心中的冷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也驅散不了。
半個月過去了,這個自封太子的齊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簡直是比閨閣中的小姐還要秀氣,真不知道他整日里窩在東宮里在干什么!
要知道這半個月,長安城可是被那支修羅天衛和鎮撫司折騰的天翻地覆了,該殺的不該殺的他們都殺了個遍,乃至于都快將一些衙門屠戮一空了。
鎮撫司還好說,逮著了人多少還會帶去召獄提審一番,可那支天衛當真是修羅轉世,只要出動必定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而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在暗中如今朝廷直屬的州府官員均有慘遭滅門的事情發生,甚至不乏有刺史這樣的封疆大吏!
若放在往日,一旦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那必定是震驚朝野捅破天的,可是如今呢?
別說是死了一兩個刺史,就是公侯皇親朝野上下也都噤若寒蟬,不敢有一人提起!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出手的定然就都是鎮北王府的人,只是那些人此前卻從都沒有出現在朝廷的視野當中!
短短十五日啊,朝野上下竟就有萬余人頭落地,這是何等可怕又令人驚恐的事情啊!
而更令人感到驚慌的是,這些死的人竟是沒有一個被明正典刑的!
大秦建國兩百多年,秦律浩如煙海足足能放滿一整間屋子,然而這十五日內,那些東西卻全都成為了廢紙,竟是連一點約束力都沒有。
如此禮崩樂壞極盡混亂的事情,放眼古今天下都沒有見過,然而如今卻又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們眼前。
如此,又怎能不叫人膽寒!又怎么不叫他們這些高坐廟堂的人心急上火?
這些日子,他們六部尚書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鎮北王府的人肆意妄為,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事后極盡可能的去收拾殘局。
然而短短十數日就死了萬余人,他們上至朝堂重臣下到封疆大吏,如此殘局又豈是他們六部尚書就能收拾的干凈的?
心里這般想著,郭子凌等人就越發的站立不定,哪怕是他們此刻盡都穿著厚厚的錦帽貂裘,也依舊冷的一個勁的打哆嗦。
“哎,又兩個時辰過去了,看來今日我們還是白來了!”
“他娘的,這都什么事么!我等整日里忙的焦頭爛額,他倒好還玩起閉門不出的把戲了!”
“兀自移居東宮就不說了,可作為監國好歹露個面啊!如今長安城亂成這樣,他不露面又讓我等如何的去收拾?”
“怎么著,還沒登基就想著驕奢淫逸的做昏君了?就算是一灘爛泥,可也不能爛成這樣吧!”
眼見等了一上午,東宮的大門依舊緊閉,吏部尚書閆問禮在嘆了一口氣后當即無奈又氣惱的說道。
“噓!閆大人慎啊!”
“這可是東宮門口,你這樣說小心回頭傳到了他的耳中平白遭劫!”
閆問禮剛說完,刑部尚書崔鐵山就小心告誡道。
而說完,他也嘆了口氣看向了那緊閉的東宮大門,不由的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