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得自己很可能誤判了守軍的情況。
看這架勢,城中守軍根本不可能只有幾百人,他甚至懷疑守軍兵力遠超自己的想象。
從早上打到快中午,不但死傷慘重,軍士們的體力也是大大消耗。
畢竟是冬天,行動起來消耗的體力不小。
孟波浴血廝殺,但卻被一支冷箭射中了右肩,趁著登城的敵軍減少,他靠在城垛下,讓人幫忙處理一下箭傷。
箭矢不取出來,拿刀的右手根本使不上氣力。
箭矢剛剛取下,就聽邊上傳來聲音道:“走了......他們走了!”
“誰走了?”孟波扭頭過去,只見一名鐵馬老兵血染戰衣,正望著城下。
那老兵扭頭過來,咧嘴笑道:“塔靼狗退了!”
孟波顧不得包扎傷口,立時起身,向城下望去,只見得敵軍正向螞蟻一般往北邊退去。
“跑了,塔靼人跑了!”
“咱們守住了,哈哈哈.....!”
“沒什么變化,塔靼人還是那么不堪一擊!”
城頭的守軍們都是興奮起來,聲音帶著興奮和不屑。
但很快,守軍的神色都是凝重起來。
城下雖然遍布尸首,但城頭卻也是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尸首。
這幾千塔靼兵畢竟不是烏合之眾,魏長樂雖然斬斷不少鉤索,但登上城頭的也并不少。
雖然將登上城頭的敵軍俱都斬殺,但守軍也是損失不小。
而且敵軍陣中也有不少箭術了得的神箭手,一直在城下找尋機會,時不時地放出冷箭,射殺了一些守軍,孟波也正是被城下冷箭射中。
守軍戰死的多是關平威麾下的邊軍,但也有二三十名老兵死傷。
歸云莊這些老兵當年本就是戰友,這些年又同甘共苦,互相之間的感情深厚至極,比之血肉兄弟還要親近。
莫說折損了二十多人,就算是戰死一人,也是讓大家心中悲戚。
敵軍撤下,讓守軍短暫歡喜。
但戰友死傷,再加上肯定還會有下一輪攻勢,大家心中也是高興不起來。
魏長樂右手拿刀,左手搭在城垛上,望著敵軍撤下,面具下的雙眸并無喜色。
敵軍死傷慘重,守軍同樣也是死傷不小。
城中真正能作戰的兵力,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
這一戰北門就戰死上百人,其中有二十多名老兵,雖然敵軍的死傷多得多,但就比例而,守軍也沒有占太大便宜。
雖然其他各門暫時沒有軍報送來,但魏長樂心知肯定傷亡也不會少。
好在這一戰殲滅了呼衍天都最為依賴的重錘隊。
幾十名重錘兵無一生還,要么被大火燒死,要么被濃煙活活嗆死。
沒有重錘兵,敵軍就少了一件破城利器。
“大人,喝點水!”一名兵士遞上水袋。
魏長樂接過之后,扭頭看見不遠處的傅文君,快步走過去,將水袋遞過去。
傅文君正望著撤走的敵軍,見面前出現水袋,看了魏長樂一眼,輕聲道:“其他各門還沒消息送來?”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魏長樂淡然一笑,“任何一門有失,敵軍也就不會撤了。”
傅文君微點頭,接過水袋,飲了一口,遞還給魏長樂。
魏長樂卻二話不說,對著袋口仰首也灌了一口。
傅文君想不到他連擦拭一下也沒有,有些尷尬。
“重錘隊雖然被殲滅,但城門也被破了。”傅文君趕緊說話掩飾尷尬:“必須在下一輪進攻前,封堵住入口。”
話聲剛落,魏長樂卻聽身后傳來聲音:“魏大人,你沒事吧?”
不用回頭,魏長樂便知道是白菩薩。
他回過頭,見白菩薩不再是尼衣,而是很常見的棉襖,戴著棉帽。
打扮雖然異常樸素,卻難掩她的艷麗。
不只是白菩薩,在她身后,另有不少人出現,青寧也在其中,也不廢話,見到傷者,立刻過去幫忙。
“你.....怎么來了?”
“盲老帶人在西門那邊幫助傷者療傷。”白菩薩見魏長樂安然無恙,卻是放心:“城里所有的大夫也都組織起來,奔赴各門協助。我帶了人到這邊,還帶來許多傷藥。”
她也不廢話,道:“莊主和大人沒事就好,我去看看其他人。”
她快步而去,傅文君看著她背影,輕嘆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你不但救了她一命,也救了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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