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它臉上的毛都擰成了一股一股,沾染著污濁濕潤的泥巴。
隨后,它嘴角忽然顫了顫,就像是牙尖嘴利的老太太在笑一樣,又回頭繼續刨墳。
幾分鐘,墳被拋出一個圓洞。
它肥胖的身體不停鉆動,徹底鉆進了墳冢內。
“走!”
椛螢一把抓住我手腕,急匆匆地朝著斜前方小跑!
她的謹慎和慌張,更讓我不敢小覷剛才那東西,腳下速度絲毫不慢。
很快,就到了田地邊緣,一眼就瞧見了椛螢的白車!
兩人一鼓作氣,直接到了車旁,開門鉆進了后排座。
砰的一聲,車門關閉,兩人都能聽到對方咚咚的心跳。
足足過了半晌,椛螢才輕拍胸口,緩緩平復。
“還好,沒有遇到餓死鬼……”她透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我解釋:“這里的餓死鬼,和你在豐瀚軒招來的,完全不一樣。”
我稍稍松了口氣,心頭那塊石頭卻沒落下來。
余光瞟了一眼車窗另一側,能瞧見火磚燒瓦的屋子了。
安全區域的報應鬼,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我們想出去,沒那么容易……
“剛才那東西,是什么?”我盡量平復心緒,問椛螢。
椛螢臉上又是一陣心驚,才小聲說:“媼……”
我格外不解。
椛螢思索片刻,才和我解釋,媼是一種陰晦的東西,生于怨念極重之地,往往大災瘟病之年,哀鴻遍野,人畜傷亡無數,豬羊的腐尸中就會爬出媼,瘟專門刨墳,吃死人腦。
若要對比實力,恐怕監管的道士,都不是它對手。
不過,一般情況下,它們不吃活人,見之則走。
我一愣,才說:“那為什么我們要跑?”
椛螢唇抿得更緊,瞧了一眼我的臉,露出強笑。
“你看你,身上哪一點像是活人?”
我:“……”
抬手,袖子用力在臉上蹭了兩下,才擦拭掉一些妝容。
椛螢鳳眸卻忽地一縮,額頭上又冒出豆大汗珠,死死地盯著我……
不……她是在盯著我身旁的車窗!
我心頭微寒,渾身緊繃,驟然扭過頭。
車窗上竟趴著一張臉,臉極其瘦長,圓眼,眼尾也細,只是脖子很粗,鬃毛極深。
它沒有露出絲毫聲息,眼珠卻像是人一樣在思考。
頓時,我額頭上汗珠直冒!
手袖快速在臉上多蹭數下,死人妝才完全被蹭掉。
那張羊臉眼中的思考消失了,打了個響鼻,才落了下去。
下一刻,我瞧見它不停扭動著肥胖身體,鉆進了田埂的雜草中。
等雜草沒有晃動,那東西走遠了,我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松弛……
“下一回,不要隨便化死人妝了……”椛螢更顯得心有余悸。
語罷,她從后排鉆到駕駛座。
腰臀間驚人的弧度一閃而過。
椛螢一邊發動油門,一邊張望荒田那邊深村方向。
她似是遲疑片刻,才抿唇說:“等會兒出去村口,你就給我化死人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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