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圣云殿后方的山亭中,天上一輪孤月高懸,將這片區域照得明亮如晝。
亭子建在一座假山之上,周圍種滿了綠竹,夜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更添幾分幽靜。
江塵獨自站在亭中,負手而立,望著夜空中的明月,靜靜思索。
他所想的,比蒼無雙更深遠。
若自己暴露,傷害的不只是自己,更重要的,還有整個九域。
自己雖然帶來了十幾位仙島世界中的天驕,但底蘊尚淺,最強者不過天人境,一旦自己的身份泄露,諸天強者降臨,九域根本無力抵擋。
到時,不僅自己會死,白玉伽、伯父、還有那些好友和前輩...所有他在乎的人,都可能因此遭殃。
這讓他感到沉甸甸的壓力。
但比身份暴露更讓他緊張的,是時空大道和混沌大道。
從仙島世界中,他已經知曉了這兩種禁忌之力的來源——祖龍與滅世邪魔。
可以說,無論是祖龍的時空大道,還是混沌大道,都是可以顛覆一切的力量。
一旦暴露,到時必然會引來諸天追殺。
自己雖然已經天尊境,但與界皇相比,還是天地之別。到時追殺自己的可能就不是幾十位界皇,而是整個諸天的強者,甚至帝尊以上的存在都會出手。
“實力...還是不夠啊...”
江塵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必須盡快變強。
強到足以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九域,保護所有他在乎的人。
也在這時,一個清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姬兄,這么晚了,還沒睡嗎?”
江塵心中一震。
他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回頭看去,只見秦溪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假山之下,一襲白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宛如月宮仙子臨凡。
他緩步走上山亭,與江塵并肩而立,也望向夜空中的明月。
江塵眼神微凝。
自得到魂殿傳承后,他的神念遠勝常人,即便是高出自己一境的強者靠近,他也能提前感知。
但秦溪的兩次出現,他都沒有察覺。
這說明,秦溪要么神念極其強大,遠超自己,要么就是修行了某種可以隱匿氣息的秘法,連自己的神念都能瞞過。
無論哪一種,對自己來說都不是好事。
“秦道友,你不一樣也沒睡嗎?”
江塵壓下心中的震動,淡淡反問。
秦溪輕笑一聲,聲音清澈:
“是否是為天妖會擔憂?也是...皓無邪降臨,此次天妖會,本就沒什么懸念。”
江塵聽出他話中的譏諷之意,淡淡回應:
“大道之上,本就一往無前,輸不可怕,怕的是輸了以后再也無法振作。”
“呵呵。”
秦溪冷笑,轉頭看向江塵,月光映照下,他的側臉完美得不真實:
“來自中央星域的人,也會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嗎?還是說,承擔如此大的風險,也只是為了一個目的——見那個所謂的鳳昔兒一面,期待自己能夠一步登天?”
江塵漠然:
“我參加天妖會,的確是為了見鳳昔兒。但是與一步登天并無關系。”
“那你為何要見她?”
秦溪質疑,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
江塵平靜道:
“這與你無關,我有我的理由。你來參加這次天妖會,應該也有自己的理由吧?
莫非,也是為了鳳昔兒?若是如此,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正如你所說,皓無邪同輩無敵,你不是他的對手。”
江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溪冷哼一聲,聲音中帶著不屑:
“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我之所以參加這次天妖會,便是想要證明,這天下男子,皆不如我,包括那皓無邪。”
他頓了頓,目光審視著江塵:
“不過...我原以為你還有些能耐,沒想到,卻連承認自己的目的都不敢。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白衣飄飄,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
江塵望著他的背影,微微瞇眼。
他察覺到,這個秦溪對自己的敵意,比想象中更深。
剛剛那些話,表面上是譏諷,實則更像是在試探,或者說...激怒自己。
但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為何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
而且...
江塵忽然皺起眉頭。
他從秦溪離去的方向,隱約聞到一股極淡的馨香。
那香味清雅幽遠,似蘭非蘭,似梅非梅,是某種極其珍貴的香料。
可是,一個男子,平時竟然還有使用香薰的習慣?
這未免有些怪異。
不過,秦溪說要戰勝皓無邪...
這個叫秦溪的人,實力必然不凡,最起碼是西方天域的絕頂天驕。
說不準,是宇拓帝尊暗中培養的天驕,此次下界,就是為了敲打皓無邪,或者...有別的目的。
江塵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無論秦溪是什么來歷,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便隨他去吧。
。。。
皓無邪所住的天闕府。
這座府邸位于皇都最中心,占地極廣,府內亭臺樓閣、假山水榭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方小型的靈脈被拘禁在此,使得府中靈氣異常濃郁。
此刻,府邸深處的一座密室中。
皓天界皇與皓無邪相對而坐。
密室外布置了層層禁制,隔絕一切窺探。
皓天界皇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慈愛與驕傲。
但皓無邪的臉上,卻再無白日里那種溫文爾雅、謙虛有禮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與煩躁。
他揮手布下最后一道隔絕禁制,確保萬無一失后,才冷冷開口:
“父皇,鳳昔兒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竟將我們送的東西都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