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小麻雀歡呼起來:“一個月7000塊?那可是廣州!這下子別人都羨慕死我了,我要紙醉金迷了,我一定要去!”
羅璇并沒告訴小麻雀,新塘離廣州市區有多遠。
她已經放棄了對小麻雀念書的信心。用傅軍的話說,與其讓她在羅桑廠打轉,一心和女工比誰結婚早,亂談戀愛,還不如送到廣州去,廣州更包容務實,總比她坐流水線強,至少見見世面。
小麻雀還在抱怨:“羅桑廠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也沒說原因,我得等下個月把工資領了才能去。”
“羅桑廠發不出工資了?”羅璇心里一緊,“沒錢了?不會吧?”
“有錢,還給集資入股的工人分紅呢。”小麻雀說,“只是說,因為外商要給羅桑廠投資,所以暫時把我們的工資凍結幾天,他媽的狗江明映——”
羅璇猝不及防,“噗”出聲:“狗江明映?你們怎么罵他啊?他做錯什么了?”
怎么都罵江明映?
“反正都怪他。”小麻雀說,“大家都罵他,罵外商,都怪他,讓我們的日子不好過。”
羅璇哭笑不得。
她警告小麻雀:“這事跟外商沒關系,你不許得罪人,少跟著起哄!”
小麻雀悻悻道:“都說是因為他……”
“那也不許!你再得罪人!我就不管你了!”
“好吧。”
敲定了小麻雀去廣州新塘的事后,羅璇和老板娘簽了合作協議。
晚上回家,羅璇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她一邊把啤酒倒進杯子里,一邊粗略地估算:
稍微一轉手,她從中賺了至少50萬,根本不累。
心里激動,手上動作急了,啤酒泛起厚厚一層白色泡沫,冒出頭,又沿著杯壁流到桌面上,滿桌白的稀疏的泡沫。
羅璇心想,這樣倒買倒賣也好,她雖然什么都沒生產,但她賺到了錢。
管它哪來的錢。
……
回到羅桑縣以后,羅璇休息了兩天,把打款的事情處理好,立刻打電話給祝勝男,一五一十地匯報。
羅璇說完了,祝勝男慢悠悠地說:“我都聽說了。人家老板兩口子已經快吵上了天,老板找我客戶告狀,說你挑撥夫妻關系。你這是給我人情呢,還是讓我難做呢?”
羅璇乖覺:“您是人情入股,這筆給您分紅5個點。”
祝勝男滿意地掛了電話。
羅璇嘆了口氣。
此時此刻,林招娣占了她租來的工廠的事還沒解決,她只好在關系王的小倉庫里支了張小小的椅子,自己盤腿坐在貨上,掏出紙筆。伏在椅子一筆一筆算賬。
賺了50萬,錢還沒到手,cythnia抽走10個點,祝勝男再抽走5個點,納了國家的稅,還要納羅桑縣的“機頭稅”,剩下的錢還要還卡債和欠債,還要結工廠的租金,還要給各路人馬發工資,還得給宗先生的訂單備料……層層算下來,這筆錢全滾進生意里了,居然沒錢落在自己手上。
苦沒少吃,錢也沒剩幾個,最后收獲一庫房的貨和面料,再賣掉,再重復這個輪回,始終沒多少錢在手里,就這樣長長久久地滾下去……
羅璇光是想想,就后背冒冷汗了。
她算了算去,怎么都沒錢給自己發工資。
做小生意人好難啊!
除非自己親自上手做,否則,她哪里知道自己會在“我有錢了”“我沒錢了”之間反復橫跳?
正黯然神傷,手機響了,是羅玨。
“你趕緊這里來。”羅玨報了個醫院地址,“小妹出事了。”
……
再見到羅琦的時候,羅璇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家暴,老鄭他居然家暴?”
美麗的小妹,那張小小的、美麗的面孔,此刻卻已經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羅琦大半張臉纏滿了繃帶,一直纏過鼻子,露在外面的小半張臉青青紫紫,眼睛腫得睜不開。
“我們去起訴他。”羅玨不斷地重復,“這不僅僅是離婚的事。他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