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堯走出辦公樓。
前面的教學樓正舉辦應屆生校招宣講會,一群穿著拙劣正裝的本科生潮水般涌出來。
“比起去年,工作好難找啊,好多企業都不招人了。”
“學姐在房地產,她說房地產、投行、金融機構、保險公司都在裁員。”
“別挑三揀四了,趕緊找工作吧,聽說今年應屆本科生560萬,開放崗位400萬,也就是說,150萬大學生沒工作。”
“還有那么多全職炒股的,現在股市不好,也出來跟我們搶工作啊啊啊!”
“大學生失業率都12%了!還跟我們搶!天老爺我怎么就沒早畢業兩年!”
“你們談薪酬了嗎?我要一個月3000。”
“我只要2000!”
“那我1500!”
……
“本期還款最低1500元。”
cythnia的回款依舊沒有到賬,而信用卡卻按時提醒羅璇,她該還款了。
工作難找。
好在,奧運會的熱度引發了全民健身潮,羅璇重新抄起網球拍,順利接了幾個網球陪練的小活。
和祝峻分手后,她日日提著網球拍去樓下,對墻打到半夜,如今手心和腳底都已經磨出老繭。
奇怪,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對墻發出一個犀利的球,可每次和人對打,她卻不喜歡進攻,只會防守。她只會把別人進攻的球打回去,直到對方失誤。
9月的天氣依舊悶熱。伴著規律的聲音,她身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拾球收拍,她慢慢感覺到頭暈和惡心,直到提包回家,這股惡心愈發嚴重。
她抱著外面的垃圾桶吐了個稀里嘩啦。
到了家,她躺在床上。羅玨來電話,很激動地說了些什么。而羅璇一個字都聽不清,只覺得嘴唇發麻,渾身上下的筋都不斷地痙攣,喘不上氣,胸口痛得厲害。
羅玨在電話對面警覺:“你沒事吧?”
羅璇剛一開口,心臟就絞痛起來:“我沒事——”
她痛得蜷縮起來,滾了幾滾,跌至床下,把胸口貼在冰涼的地板上,總算舒服了些,睡著了。
……
再醒來的時候,羅璇發現自己居然在醫院。
羅玨走到床邊,拖開椅子,坐下:“你運動過量,中暑了。”
羅璇“啊”了聲:“大姐,你怎么來了。”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過來看看你。”羅玨語氣平淡,“順便給自己放個假。”
羅璇用盡全力,才勉強說:“大姐,中暑這種小事,怎么還把我往醫院里送,哪還需要你休假。”
還沒等羅玨說話,羅璇大驚失色,掙扎著坐起身,剛起來,就頭暈眼花:“我天呢,我不會得絕癥了吧,你們都瞞著我——”
羅玨把她按在床上:“你可閉嘴吧你,一天天的,看了多少部韓劇?!”
“完蛋啦。”羅璇眼前一黑,“既然你極力否認,肯定是我得了絕癥,我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