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拍攝在歷時四個月之后,終于到了真正收尾的那一天。雅*文**情*首*發
所有的素材都被收集齊全妥善存檔,酒店房間集體在中午十一點退房,拍攝的各種器材分批被運走,但劇組人員還是挺齊的,說說笑笑做個最終的收尾,中途照了許許多多劇組宣傳之外的花絮照片之后,在下午五點十五分,才把最終的句號給完整地劃上。
當郁客心在整個劇組轉了一圈,沉默一會,終于點頭緩緩吐出個“完了”的字眼之后,劇組里大家的歡呼簡直能把片場的頂棚給掀起來!
哪怕是在這里學習了很多、鍛煉了很多的江興,也不由自主地從心里重重地送出了一口氣。
他和oo21感慨說:[終于完了啊……]
oo21提示:[消耗很大,注意身體。]
江興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江興現在和oo21交流的“消耗”,并不單純指精神上的,還有身體上的切實消耗。
演員在拍攝期間的辛苦不需要多說,《夕陽》這部劇前面磨得太厲害,后邊不得已趕得很厲害,人體的精力畢竟是有一個度的,等到后期,江興為了保證自己的精神和體力能夠完成拍攝要求,基本是把系統藥水當成糖水來喝,之前做各種任務積攢下來的點數和藥水差不多都砸在了最后的這一個月里頭。
但精神和體力都能恢復,完全情緒上的問題,系統就不負責處理了。
oo21難得建議說:[回頭休個假吧。]
江興感慨:[想休假一個月,現在就回去蒙頭大睡什么也不管……]
但這話也就說說,就算再想休息,也先把拍攝完成之后的慶功宴給參加掉再說。
慶功宴的酒店是早就由助理定好的,距離拍攝片場不遠,開車也就半個小時的功夫。
等一伙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地頭,正好是飯點時間。
會議室大小的包廂正中間的位置排著好幾張桌子,兩邊則用紅木多寶架子隔開,分別為棋牌室和休閑區,休閑區里還有一臺數字電視。
這個包廂是連著一個陽臺的,劇組拍攝的時候是在郊區,這家酒店也坐落在郊區,在夜晚上站在陽臺上往外一看,遠處城市中的燈火像是世界對岸的霓虹,美艷而喧鬧。
一伙人現在已經吃了有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氣氛早在大家都開始拼酒的時候就達到了□□,絕大多數的人在桌上歡聲笑語,但也有幾個不太合群的,比如郁客心吃飽了之后就直接找個角落的沙發窩起來,抱著攝像機不知道在想什么;還比如確實累得夠嗆的江興,在和眾人說說笑笑差不多到了意思之后,就獨自跑到陽臺上來吹風,順便拿出手機,登6郵箱看6云開發過來的郵件。
陳良在前幾天有來劇組探班,因為拍攝要不了幾天就結束,他一直留到了現在。
現在他在包廂中看江興脫身出來,也留了個心眼,特意慢上兩步,隨后才往紅絨布窗簾后的陽臺走去。
在靜悄悄掀開窗簾的那一刻,陳良連掃視都不用,就清楚地看見了悠閑靠在柱子上的江興,和江興手中幾乎將他半邊臉頰都映亮的手機頻幕。
掀簾子的動靜顯然驚動了江興,正好看見手機中一行“最近還剛好有點想吃冰淇淋……”這樣抱怨的他一轉頭,就和站在陽臺邊的陳良對上了目光。
陳良不退反進,既然被江興看見了就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他手里端著一杯椰子汁,在走到江興身邊的時候還光明正大地朝江興散發著光芒的手機頻幕瞟了一眼,說:“又在看郵件?”
江興隨意地點了一下頭。
他沒有刻意藏起手機,但也沒有再看,就垂下手,說:“出來透個風。”
“嗯。”陳良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雅*文**情*首*發
其實他這一次會留下來,并不真是因為劇組馬上就要拍攝完成——這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理由,但更為關鍵的理由是,陳良在來到劇組的第一天就發現了江興的反常。
江興一直在玩手機。
就他對自己藝人的印象,江興并不是一個很熱衷于網絡、交友的人。
雖然他在這邊并沒有什么障礙,但沒有障礙和熱衷完全是兩碼事,作為經紀人,陳良不至于連這點東西都鬧不清楚。
所以在以前,江興拍攝的時候,手機一向是丟給助理保管,只為不漏接重要電話,并不會時時刻刻將手機帶在身上,更不可能在拍攝的間隙拿出手機就放不下去。
而現在嘛,不能說時時刻刻,至少在休息時間里,江興有百分之六十以上都貢獻給了那個小小的電子設備。
說實話,這種特別典型的轉變……就算想讓人猜錯理由,也不容易。
陳良不用用腦袋,他用膝蓋稍微一想,心里就隱隱約約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但之前大家都在收尾,陳良也就把這點心事自己吞了;現在一切都算塵埃落定,陳良就過來解決江興的問題了。
他這時候喝了一口乳白色的飲料,就問了一個很普通又很犀利的問題:“我看你最近都在用手機聯絡別人,怎么,新交了朋友?”
江興就笑了。
他很坦然,將事情直接告訴了陳良,只是稍微壓低了聲音,保證沒有第三個人聽到:“不是,是6云開。”
陳良:“……”
陳良:“一點都不掩飾?”
這時天色微黯,冷風蒼勁。
江興說:“掩飾不了的,我跟你說了,你也好有一個心理準備。”
陳良的心頭也不由被一只草泥馬給□□了:“你之前還信誓旦旦干脆利落地……,現在你跟我說你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江興說:“我第一次被……喜歡,也許比較慢熱吧?我也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如果換一個,也許我們已經交往了。”
江興這是把關鍵的內容給打了一個碼。
但陳良結合上下文,很容易猜出第一個省略的是“男人”,后邊換一個之后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應該是“性別”。
還挺小心的。他瞥了江興一眼,直接把身后的大窗簾給拉開了。
這樣兩個人站在陽臺的角落,既能小聲說話,又能隨時看到包廂中的情況,保證沒有人能夠聽到什么關鍵內容。
至于竊聽器什么的。
開玩笑,這又不是拍電影,這玩意怎么可能有?
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已經在陳良心中醞釀了好幾天。
他將打了許多腹稿的句子放到舌尖,又在舌尖轉了好幾圈之后才說出來:“我認為……你確實應該換個正常的性別,試試。”
“嗯——”
這一聲并不是默認和接受,而只是一聲有點些漫不經心地語氣詞,起一個開頭而已。
果然江興接下去就說:“陳哥,我知道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陳良眉間皺出了一道褶子:“你確定嗎?”
江興平靜說:“我很確定。”
陳良也不說話了。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藏在肚子里。當時江興和輝煌娛樂簽署的合約之中,可是有一條“甲方和他人發生感情需要通知并征得乙方同意”條款的,但這話不能說,說了,就是給兩人迄今為止十分愉快的合作埋下隱患。
再想想自己對江興的期待,江興穩步上升的如今,還有江興本人的性格和意志力。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放任江興一途了?
不不,陳良當然不會這么消極。
他早就知道江興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現在得到這個答案,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