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張方已經來到了公司給6云開安排的住所里。
他來到這里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6云開頂著亂蓬蓬的頭發，踢踏著個粉紅色的小兔子拖鞋邋邋遢遢地坐在電腦前。
張方：“……”
就算說娛樂圈里頭十個男人九個花,剩下一個是基佬……我也寧愿我自己手底下的藝人要么花要么gay，而不是真實品味如此的屌絲……
他走到電腦桌前，將自己在路上買來的早餐往6云開桌子前一放。
6云開抬了抬眼睛，伸手就去拿豆漿,咬著吸管喝了起來。
張方慢了一步：“你刷牙了沒有？”
“早刷了,沒洗臉而已。”6云開說。
張方：“……”
不等他搜索枯腸地評價6云開這個行為,6云開已經三下五除二喝掉了自己的豆漿,然后他從電腦椅前站起來，走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再出來時整個人都精神了一些。
這時候兩人都在電腦前坐下了。
6云開指著自己昨天晚上被偷拍的照片說：“雖然我挺不高興自己被人偷拍然后再被人炒作上位……但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以#萬萬沒想到#的系列走向，在昨天半夜今天上午不過六七點的時候,原博的轉發就直接上了五位數，評論也有好幾千，而且除了零星的幾個和不明真相的純路人之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一面倒的是在罵發圖的博主借機上位。
然后在上午差不多七點吧——現在的時間是八點三十分——博主已經把這條圍脖給刪掉了。
繼續以#萬萬沒想到#的走勢，刪掉了圍脖之后，事情根本沒有停歇，又被幾個比較有影響力的黃v給轉了，然后該圍脖的模特就繼續被婊……
6云開覺得這是公司的手段。
但張方直接否認：“你以為我們是黑社會啊？別人和你湊近一下說說話就要剁掉對方的手指？娛樂圈里頭，你炒炒我，我炒炒你，在網絡上掐得要死要活上了祖宗十八代的，回頭說不定還能哥兩好的一起喝酒呢！”
6云開：“……”
“所以這絕對不是公司的手腕，你的名聲可沒有這么金貴。”張方開了個玩笑。
然后他皺起眉頭：“不過這亂的，是有點不科學了。放出照片的原博都刪掉了，結果還被輪，看起來還越輪越烈……這就不太像是網民自發的行動，倒是感覺有人發動了大批水軍了。”
6云開：“然后？”
張方：“然后我要去找找是不是有人暗中想要黑你一把。”
6云開不信：“用發動水軍掐別人的方式來黑我？”
……這么一說邏輯是有點不夠通順。
張方不太好下定論，就說：“也許是有什么后手吧，總之我先聯系公司，看看幕后是不是有推手再說吧。”
6云開沒什么好說的，聳聳肩膀就當默認了。
張方也去外頭給公司打電話了。
事情在一個晚上就發展到這個地步，確實讓人驚訝，但除了驚訝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太多的事情了——就好像這次的掐架雖然因為6云開，但掐架過程中誰都沒有過多的關注6云開一個道理。
總之這就有點近似于那種……“事情雖然是因為我而起，但和我沒有多大關系”的感覺。
然后6云開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張方也沒有在6云開這里停留很久，打過兩個電話之后，他就和6云開打了聲招呼，自己走了。
6云開這時候正坐在電腦前下載江興之前主演過的《歸人客棧》的高清電影，他“嗯嗯嗯”地隨便應了幾聲，也沒怎么在意張方走前說了什么，注意力光跑到電腦的屏幕上去了。
好在張方也沒什么事情。
未免自己留得越久越看不慣6云開的墮落，他很明智地打了個招呼之后就直接離開，半點不停留！
本來這一次的借位的事情到這里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只要張方查清楚這一次的事情并沒有人在幕后插手用心險惡，他和6云開就都可以直接丟開這回事——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句話，一個小模特借著當紅明星炒作上位，一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出，要一個個計較過去，計較得過來嗎？
但僅僅兩個小時之后，也就是十點三十的時候，一通電話直接打到了6云開的手機里！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6云開已經下載好了江興的電影，正在咔嚓咔嚓的剪視頻，他聽到鈴聲也沒看誰誰打過來的，直接就接起來“喂”了一句。
張方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他的語氣有點嚴肅：“你還有沒有關注昨天晚上的照片事件？”
“沒？什么事還要我一整天盯梢么。”6云開說，他其實也很多事的好嘛！
“那個小模特快被掐出圈子了。”張方說，“網絡上反正已經炸鍋了，我這邊還聽到有消息說那個小模特在剛才出門的時候被人認出來被人騷擾。”
“……啥？”6云開。
“……這怎么回事。”6云開。
“你上一下企鵝，我給你發幾個截圖吧。”張方說，然后就在自己那邊打開6云開的頭像，直接將幾個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截圖給發過去了。
6云開登6了自己的賬號。
幾秒鐘的靜滯之后，任務欄右下角立刻開始有頭像閃爍起來。
6云開一甩鼠標，將指針點到閃爍的頭像上，他忽略了其他所有同事的朋友的有事的沒事的招呼，直接點開了張方的頭像，然后就看到了這從半點半到十點半這兩個小時之間，網上照片事件的再一次變化。雅*文**情*首*發
這時候那位模特已經直接關閉了評論功能也改了圍脖名字換了頭像，但還是有無數人在艾特她輪著照片的事情，后面跟著一句“滾出娛樂圈”。
……事情是怎么轉變到現在這個情況的？
6云開不理解，他認真看了看張方發過來的消息，大多數都是圍脖上的截圖，同時也有照片圍脖上了熱搜榜和標簽話題的截圖：
“不要臉的東西，自己想上位拉著我們的云開炒作什么！”
“不知道是怎么貼上去的！”
“以為自己有一張臉就是天仙嗎？臉的是整的胸也是隆的吧！”
“不知道被多少人艸過，臟死了，云開怎么可能看上你？”
“祝出門被7o碼，不要臉的女人就是這種下場。”
“當初你爹媽不如直接把你射到墻上免得二十年后丟臉丟到太平洋。”
“呵呵，以為自己的整容隆胸手術做得很隱秘是吧？大家來看看前后對比照[圖][圖]。”
“還做人家已經結婚了的男人的第三者，還打電話威脅人家的原配，你這么叼你媽媽知道嗎？”
“小三滾。”
“小三不得好死！”
再最后，就全部是各種各樣的詛咒和謾罵了。
6云開發現在最開頭的時候，雖然也掐得風生水起的，但還算是控制在一個范圍內，也許是因為圖片上兩個人只是湊近了說話而已，所以他的粉絲——應該是他的粉絲吧，只是憤怒和激動地噴對方癡心妄想想要炒作上位自己不可能看上這樣的女人==。
但隨著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隨著這個模特過去的事情被扒出的越來越多，尤其是整容和隆胸的料和對方曾經當過第三者并且威脅過原配的料爆出來之后，事態就真的不能控制了……一眼看去，用關鍵詞搜索，好像整個圍脖鋪天蓋地的都在要對方滾出娛樂圈滾出公眾視線的范圍，之前炒得沸沸揚揚的江林鄧三角戀都完全沒有影了，而且這種戰火燃到這個程度，也已經開始在除圍脖之外的其他地方點起……
其實網絡上也就算了，掐來掐去還是隔著個屏幕的。
但是在現實中被認出來被騷擾，這是，這么做的人……確定沒有問題……？
6云開理了理這整件事情。
首先是昨天晚上他被人偷拍炒作。——但對方只是坐得近了一點，最多頭發掃到了他的胳膊。
半夜時分照片理所當然地曝光。
凌晨，照片圍脖上熱搜榜。
上午七點，照片問題已經狠狠地掐過了一輪，圍脖旁鏈接的熱點話題從江林鄧三角戀變成照片風波，原博刪微博。
七點到八點半，刪了的圍脖被人截圖轉發評論。
九點，博主關閉評論功能。
九點半，整容隆胸以及當第三者的黑料被挖出來。
九點半到十點半，掐架再一次升級，他的粉——也許——直接叫人滾出娛樂圈。
十點半，博主已經改名換頭像清空圍脖。
十點半，博主出門，被人認出來并騷擾。
……對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到底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一個晚上和半個白天的事情，因為一張小小的照片，他的粉絲都快把另外一個人直接掐出娛樂圈掐出網絡了。
說實話6云開沒感覺到高興。
這不是什么含蓄的說法。
而是他真的一點兒都沒覺得高興，他不止沒覺得高興，還覺得：這特么的一群神經病吧……開玩笑呢？一點兒小事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張方這時候發來消息：“看完了？”
“看完了。”6云開說。
“那好，我這邊跟你說一下，”張方飛快打字，“現在這個情況是有點脫離控制了。我之前打電話找人問了問，這次的事情并沒有什么人在幕后推動，就是粉絲自發的行為。但這樣的自發確實太高調太激進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我們需要遏制一下這種趨勢。”
“嗯，我知道。”6云開說。
“為了避免事態的進一步擴大，公司現在先不會說話；我的意見是你趕緊出一個《告粉絲書》什么的，說你已經知道大家對你的喜愛了，但是請大家稍微克制一下自己過激的情緒——尤其你要說昨天沒發生什么事情，就是對方小模特認出了你，上來向你要了個簽名，這樣將粉絲安撫下去……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我明白。”6云開說。
“那這個公告——”張方正想說你趕緊寫掉別拖，6云開就接話：
“我自己來寫，怎么樣？”
“……”張方。
這種突然間就升起來的不放心和警惕的緊張感，是怎么個回事……
張方冷靜了一下，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實在不靠譜，連忙叮囑說：“寫完要記得給我看！審核過了才能發啊！”
“……”省略號表示6云開的不樂意和不高興。
我靠，更不靠譜了這！
張方連忙用力打字：“大爺！記住啊！不能私自發上去的要審核的！！！”
“……好吧。”6云開勉強打完這兩個字之后，直接關了q，秒退。
然后他就打開了空白的文檔。
他在剛剛已經有了很多的沖動打算寫下一篇長微博，但現在被張方額外叮囑了一下……好吧想也知道待會寫完了肯定要交給經紀公司審核然后再針對形象做出調整句子甚至重寫或者直接由公司的文案代筆捉刀什么的……想想就覺得一口氣梗在喉嚨中，上不上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