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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奪妻案上

                第一百八十章

                直到后面謝清溪才發現,陸庭舟轉移話題的功力實乃是一等一的高,方才她還想著要怎么和他算賬呢,昏睡這么多天害她如此的擔心。

                結果他淡淡的一句,媳婦你好像胖了,讓謝清溪就顧著摸自個的臉了。

                這尷尬的……

                沒多久皇帝和太后都得著消息了,原本林雪柔也想進來瞧瞧的,可是在門口的時候卻被攔住了。門口的兩個太監是太后派來的,為的就是防止不長眼的過來打擾陸庭舟。

                所以皇上來的時候,林雪柔還站在門口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林雪柔一見著皇帝,就盈盈一拜,風姿猶如弱柳一般,別帶如水的風韻。

                皇帝見她在此處,先是一驚,接著便問道:“你怎么在此處?”

                “臣妾聽聞恪王爺昏迷,便想來看看恪王爺,畢竟臣妾也算是王妃的娘家表姑,”林雪柔說話柔和又細膩,那嗓音猶如加了蜜一般,絲毫不見那日在重元寺中她與謝清溪炫耀時的浮躁。

                她同皇帝在一處,也算是多少摸透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這樣柔弱如柳般的身姿才最讓他迷戀吧。

                皇帝點了點頭,他知道林雪柔和謝家的關系,不過如今太后對她太過厭惡,皇帝也怕她在此處碰著太后,便道:“如今恪王爺剛剛醒來,只怕恪王妃也沒有時間招待你。你先回去吧。”

                林雪柔一聽皇帝的話,便知道她再留在此處只會徒惹是非,便趕緊福身準備離去。

                誰知剛走的時候,就碰見匆匆而來的太后。太后正下了攆駕,旁邊的宮人扶著她一路過來,就看見林雪柔正準備離開。

                林雪柔一見太后,便是一驚,立即行禮:“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誰知太后竟是沒瞧見她一般,扶著宮人的手,徑直地走了過去,林雪柔面色一白,可卻不敢起身。

                待太后走到皇帝的身邊,皇帝立即上前恭敬地叫了一聲:“母后。”

                “有人來給我回報說,小六已經醒來了,看來皇帝也得著消息了,”太后睨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說道。

                皇帝自知理虧,訕笑著說道:“兒臣一聽了消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太后朝他看了一眼,心中嘲諷一笑,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待進去時候,就看見謝清溪在吩咐宮人:“去膳房里頭吩咐師傅,就弄些早上的碧粳米粥來,再來個清蒸肉末蛋,這個綿軟正適合王爺吃。至于旁的,你讓師傅看著辦,只說王爺剛醒來,太硬太油膩的就不要上了,只管弄些清淡的東西。”

                “見過皇上,母后,”謝清溪見皇帝和太后進來了,立即便躬身請安。

                太后見她正張羅著給陸庭舟弄吃些,她聽了一下,也是點了點頭。先前只當她是個小姑娘,總覺得不會照顧人,如今看來倒是她錯怪了謝清溪。這些日子來,陸庭舟昏睡不醒,她在人前一句抱怨都沒有,只管照顧著陸庭舟,晚上卻躲起來偷偷的哭。

                太后點了點頭,立即說道:“你也別忙了,吩咐這些宮人就是了。如今庭舟剛醒來,你也進去多陪陪他。”

                太后和皇帝進了內室,就看見陸庭舟正靠在寶藍色綾鍛大迎枕上,面色雖有些蒼白,可是人醒了過來,就一切都好了。

                陸庭舟一見他們進來,便想起身,皇帝趕緊壓著他的手臂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躺著便是了。”

                “禮不可廢,不過臣弟躺了好些日子,如今只覺得渾身無力,便是想給皇兄請安,這腿也使不得勁,”陸庭舟苦笑了一下。

                太后立即著急道:“你不過是躺的有些久了,待會弄些吃食,等身上有了勁自然就能起身走動了。”

                皇帝一聽也點頭,立即轉頭問謝清溪:“太醫呢?怎么還沒過來?”

                “我已讓宮人去請太醫了,估摸著也該來了,”謝清溪低頭說道。

                太后一聽,臉上的喜氣立即沖淡了些許,露出怒色便沖著身邊的閻良道:“你親自再去太醫院走一趟,我倒是要看看這些太醫忙什么呢,恪王爺剛醒來,竟是來的比我和皇帝還慢。”

                閻良得了令趕緊就去了。

                皇帝又是一陣尷尬,心里暗罵這幫太醫不省心。

                “皇兄和母后也別擔心,如今我既醒來了,自然不會有礙的,”陸庭舟又是安慰太后,可是太后看著他的兩頰似乎都消瘦地凹陷了進去,心里頭哪能不心疼。

                倒是皇帝這會看著太后,輕聲道:“母后,兒臣能和六弟說會話嗎?”

                太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對謝清溪道:“你陪哀家出去坐坐。”

                謝清溪趕緊扶了太后出去坐著,兩人是在昭和殿的正殿坐著,太后坐在上首紅木嵌螺g大理石扶手椅上,謝清溪則坐在下手。周圍站著的宮女都默默垂首,一時大殿寂靜無聲,只怕此時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響動。

                最后還是太后開口問道:“那林氏今個來干什么?”

                “臣媳也不知,貴妃娘娘只說聽聞王爺病了,就過來瞧瞧。不過因著王爺到底是外男,臣媳便沒請貴妃娘娘進來坐,然后里頭就說王爺醒了,”謝清溪一五一十地說道。

                “不知規矩,”太后聽完只冷冷地說出四個字。

                倒是里頭的皇帝看著陸庭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小六,皇兄對不起你啊。”

                “皇兄這是說的哪里話,不過是意外罷了,”陸庭舟微微扯起唇,只是他實在是渾身沒力氣,就算是笑都不得勁般。

                皇帝到底是一國之尊,即便是錯了,這會就算是說對不起,那也是四下無人的時候才說。

                “你不怪皇兄便好,咱們是親兄弟本就不該為這點小事生分了,母后這會也將朕好生說了一通,”皇帝有些苦惱地說道。

                其實皇帝這幾日確實也不太好過,以前他雖然不愛處理政務,可內閣在正常運作,整個國家都井井有條地運作著。可這幾日,先是林雪柔的前夫在城門口跳樓自殺,又是他一家被滅門,京中都有謠傳說是皇帝下令滅了他滿門。

                要這事真是皇帝做的,倒也罷了,可如今還真不是他做的。這黑鍋居然能扣到一國至尊的頭上,皇帝自然是惱火不已,可是他雖給了京兆尹十五日的時間,可一半天數都要過去了,京兆府尹那邊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呢。

                “皇兄只管放心,母后只一時擔心罷了。臣弟定會和母后好生說,這不過是意外罷了,皇兄也并不想砸傷臣弟的,”陸庭舟微微一低頭,如墨般的發絲披散在寶藍的大迎枕上,白皙如玉的臉頰,此時因臉色蒼白,越發地白如雪。

                “那好,你好生休息,明日皇兄再來看你,”皇帝見陸庭舟沒有任何異常,便放心下來。

                待他走后,太后便進來了,謝清溪依舊在外頭候著。她瞧著那抹明黃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臺階下,嘴角揚起一抹冷意。

                太后心疼地摸了一下陸庭舟的手,原本就修長的手指,此時越發地消瘦,就連手背都隱隱地露出骨骼的形狀。

                “你瘦了,”太后囁著唇,顫顫巍巍地說著。

                陸庭舟搖了搖頭,輕笑說道:“兒臣只覺得象是做了一場夢般,如今也只是一夢醒來罷了。”

                他烏黑的發柔順地滑在肩頭,原本疏離淡漠的眉目,此時卻是說不出的柔和。大概是這樣的大夢一場方醒,他身上的冷淡都還未蘇醒一般,眉宇只散發著醉人的柔和。

                太后放佛又瞧見那坐在自己膝上的一點點小人兒,一直隱忍地眼淚,忍不住落下。

                “母后不要再哭了,若是惹得母后哭了,倒是兒臣的罪過了,”陸庭舟溫柔地說道,他的聲音猶如汩汩流動的泉水,溫柔悅耳地能撫平心頭的悲傷。

                只要他愿意,這世上就不會有厭惡陸庭舟的人,因為厭惡他,你就相當于厭惡這整個世間一般。

                太后對他心疼都來不及,此時又聽他這般,這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她輕聲說:“你皇兄今次并不是故意的,你心里可不要有怨。”

                雖對皇帝失望,可太后終究還是不愿自己的兩個兒子生分了。

                陸庭舟淡淡一笑,道:“母后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且不說今日兒臣醒來。即便他人兒臣醒不過來,那也是皇上的恩典。”

                “不,”太后又聽到這句話,心頭忍不住冷顫了一下,她又想起那日謝清溪和自己說的話,她說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所以在庭舟的心中,皇上隨時都會殺他是嗎?太后忍不住問自己,皇帝會殺他嗎?可是當心頭出現那個答案時,太后忍不住握緊他的手。

                太后抬眼看著面前的兒子,即便此時他還依舊孱弱,可身上的氣韻卻還是掩藏不住般地,即便他只是淡淡地躺在這里,這清貴之氣依舊不減分毫。

                其實比起皇帝,小六才更具有帝王之氣吧,從容、淡定,不為外人所影響的堅定,一往無前的執著。

                在這些年來,每每看見越發出色的陸庭舟,太后都忍不住地再后悔,為何當年不再等一等,等小六長大了。或許以先皇對他的喜愛,帝王之位定也不會落在旁人的手中。

                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

                可是如今再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陸庭舟見太后面容游移不定,便輕聲安慰道:“母后不用替我擔心,日后兒臣更小心些便是了,畢竟兒臣和皇兄是親兄弟。”

                更小心些,親兄弟,太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待過了一會,膳食準備好了,謝清溪讓人搬了楠木嵌螺鈿云腿細牙桌到這邊,親手喂他吃了一碗碧粳米粥。陸庭舟大概是真的餓了,一小碗粥一會就吃完了。

                他抬眼朝謝清溪看了一眼,只見謝清溪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能再吃了,先前太醫來也說過,如今只能喝些湯,可不能吃太多。”

                好在這會太后已經回去了,要不然瞧著陸庭舟被她餓成這樣,指不定得多心疼兒子呢。

                “媳婦,咱們什么時候回家啊,”待陸庭舟吃完東西后,便握著她的手,期待地問道。

                謝清溪看他這會跟個小孩一樣,便摸了摸他的頭,玩笑般地問:“該不會是那一下把腦子砸出個坑吧,你居然和撒嬌。”

                “這算是撒嬌嗎?”陸庭舟立即板著連嚴肅地問。

                謝清溪笑得燦若桃李,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算。”

                “那親親媳婦,咱們什么時候能回家,”陸庭舟這會是真的笑開了,眉眼如染上一抹桃粉般,連聲音都帶著蠱惑人心的魅惑。

                “我瞧著你在宮里住的挺開心的,咱們就在宮里再住幾日吧,”謝清溪還惱他一昏迷就是這么多天呢。

                陸庭舟突然扯了下她的手臂,將她帶著壓在自己的胸口處,謝清溪掙扎著想起身,她是怕他如今剛醒,自己萬一把他壓壞了可怎么辦。

                誰知她越是掙扎,陸庭舟抱著她的手臂箍得就越發地緊,那隆起的手臂肌肉,讓他方才的羸弱感一下子就消散了,柔弱這幾個字,可是恪王爺沾不上半點關系。

                “你說的對,咱們現在還不能走,”陸庭舟輕輕一笑。

                ********

                大皇子如今日日擔驚受怕,明明陳先生說只要殺了姓張的,到時候在再京中傳些謠。到時候他便可到父皇面前告狀,說二皇子對皇上懷有怨懟,殺了張梁,還在京城中散步謠。

                他是讓自己埋在二皇子府里最深的那根釘子去做的,可是怎么如今張梁卻跑到了城樓上跳樓,而且臨死前居然還說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話。

                至于張梁滿門被滅口,大皇子就更加害怕,他總覺得這事不是沖著皇上來的,而是沖著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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